护院闻言松开了她。
唐玉笺还在想,护卫为什么会听她的。
抬头,毫无预兆地对上了一双淡金色的眸子。
那人仅是站在那里,便像聚集了周遭所有的光华,金瞳流淌着细碎的光泽。
只是看见那一双眼睛,便会忘记所有。
怎么她的眼睛也是金色的,和长离的瞳色一样。
她画舫上美人如云,可那些人都与她不同,除了长离之外,唐玉笺还没有见过第二个长着金色眼瞳的人。
长离就是为了救她才受了伤吗?
“你为何想要上去?是仰慕公子吗?”那姑娘说话轻轻柔柔的,站在台阶上,垂眸俯视她。
笑着说,“今日已经来了许多像你这样的小妖怪了,但是公子还昏迷着,没办法见你们。”
唐玉笺听着这话顿了一下。
原来来他那么遥远。
她和长离太过亲近,相识了那么多年,导致她许多时候都忘了,如果不是长离主动走向她,她也要和别的妖怪一起仰视着他。
那位身着白衣的姑娘,口中说的话像将唐玉笺视作寻常的小妖怪,却在护卫离开后突然轻声说道,“多亏公子舍命相救,不然我此刻恐怕也昏迷着。”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心中的恐惧还未完全消散,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捂住了胸口。
唐玉笺无意识重复,“他舍命救你?”
“是啊。”
姑娘莞尔,和长离有几分相似的淡金色瞳眸,流露出一丝怀念,“我们认识许久了。”
“在昆仑,已有数百年。”
昆仑。
唐玉笺只听说过这个地方。
长离没有跟她讲过自己的过去。
她在出神思考的时候,对方也在观察她,垂眸良久地注视着她,忽然说,“你说你与公子相识,应该是他从昆仑离开后来到了这里。”
叹了口气,女子继续说,“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如此糟践自己,来到这样的地方。”
话音一顿,像是注意到唐玉笺还在听,抿了下唇,改了口风,“不过,他若是真与你相识,我也是相信的。”
唐玉笺急忙问,“你相信?那你能不能带我上去看看他?”
姑娘却摇了摇头,唇角含笑,意有所指,“你觉不觉得,你和我有几分相似?”
唐玉笺眼皮一跳,呼吸慢了下来。
有几分相似吗?
她不觉得她们之间有什么相似之处。她第一眼看到这位姑娘时,只觉得她非常美,美得独特脱俗,长着一双和长离相似的眼睛,但她并不认为她们之间有其他任何相似之处。
可不知为何,对方说完那番似是而非的话后,唐玉笺的思绪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紧接着,她怔怔地想,好像是有些像。
她不清楚究竟哪里相似,但既然对方这么说,她便也觉得像,越是细看,越是觉得相似。
甚至觉得,是自己像这个姑娘,而不是姑娘像她。
恍惚间,唐玉笺甚至觉得她们的嗓音也异常相似,仿佛自己的声线是仿着对方长的一样。
对方看着她思索的模样,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大大方方地立在台阶上,任由唐玉笺仰头望着她。
片刻后露出歉意的笑,“我还要上去照顾公子,就不陪你在这里闲聊了,你回去吧。”
说完,白衣姑娘转身上楼,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一来二去
唐玉笺昏昏沉沉,趴在木傀儡间,忽然听到不远处有细弱的声音喊她,“小玉。”
“小玉!”
她费力回头,目光循着过去,看到脸色惨淡的泉正站在不远处对她招手。
“泉?”
她晃了神,“泉,我被人抓住了,没去棺材铺。”
泉听见这话一愣,问她的第一句话,竟是,“你没死?”
“我为什么会死?”
“……可我们都以为,你去了冥河,遭遇了什么意外。”
我们?唐玉笺思绪混乱,闭了闭眼,用力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一下。
泉这才看到她满身伤痕,“你说被人抓住了,不是被夜游神吞噬了吗?”
唐玉笺难得清醒片刻,但意识很快又变得模糊。她的思绪似乎只围绕着自己与那白衣姑娘的相似之处这一琐碎之事。
她努力集中精神,对上泉的话顿了顿,“我为什么会被夜游神吞噬?”
泉回头看了一样,唐玉笺视线跟着移动,看到画舫上的惨烈景象,忽然想到了什么,“画舫变成这样跟夜游神有关?”
“倒不是夜游神……”泉抿唇,神情像是想到了什么极可怕的事情,“是琴师。”
“长离?”
泉点头,小声说,“我刚刚都听到了,你不要听那来历不明的女子说的话,琴师其实以为你被夜游神困住了……为了救你,才变得如此癫狂。”
是这样吗?
唐玉笺咬牙忍受着剧痛,身上的痛苦让她的妖气几乎要散去。
在混乱的思绪中,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她问泉,“可你不是让兔倌转告我,在人间等我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