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京中贵女都很高傲,没想到那些姑娘格外好说话。
唐玉笺有些喜欢她们了。
从城郊回来后,她让云桢清带她去买纸扎人。
在云桢清复杂的神色中,她正色问店家,“你们有没有那种高高壮壮的男纸扎,给我来几个?”
店家看了看她手中比划的宽度,又看了看她身后的云桢清,再看了看桌子上的雪花银。
按她的要求给她现扎了几个。
唐玉笺又买了许多近日喜爱的糕点,在城外的无人之地画了一个圈,并在圈内写下了李小姐的生辰八字。随后,他将这些糕点连同几只纸扎一同烧给李小姐。
天黑之后就是花灯节,此时已经出来了许多摊贩。
云桢清和她边走边逛,时不时买一些看上去精巧却没什么用的小玩意儿,在四下无人时塞进卷轴里。
对上云桢清不解的视线,她理直气壮,“我要买够三五百年吃的东西呢。”
话音落下,身旁人眸子里情绪也跟着缓缓凉下来。
她喜欢花花绿绿的东西,颜色越鲜艳的越喜欢,觉得很漂亮。
于是云桢清也给她买了许多颜色斑斓的花灯,其中两支从侯府带出来的,灯罩是鲛纱上嵌了一片片琉璃,花灯四周悬挂着金丝编织的流苏和珠串,小巧精致。
这人倒是奇怪,像是以前没花过银钱一样,买来许多东西送她,若是她不收下就露出失落的模样,让她又觉得奇怪又高兴。
唐玉笺收了他太多礼物,有些不好意思,也想给他买点什么。
街头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周围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唐玉笺被旁边的做面具的摊子吸引,便向旁边挪动了几步。
云桢清回头寻她,忽然几个嬉戏的市井纨绔跑过来,不偏不倚撞到他身上。
力道之大让他一时头晕目眩。
唐玉笺闻声回头,恰好目睹了这一幕。
面具铺的老板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可唐玉笺看见那人伸手掏云桢清的荷包,打断了老板的话,“抱歉老人家,我先不要了。”
几个男子衣着松垮,衣料虽算得上精细,但面上都是一幅虚脱亏空之色。
撞了云桢清后没有道歉,像是没看见一样,继续嬉笑着往外走。
忽然一个刚及他们肩膀的身影挡在他们面前。
“你谁呀?挡什么路。”正说着,表情狰狞了起来,“啊啊!松手!”
唐玉笺捏着男子的手腕,一只镶着金丝荷包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男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虚弱,另外几个与他同行的纨绔倒退两步,嘴上嚷的厉害,却无人愿意出手相助。
“谁撞的你?”唐玉笺问云桢清。
云桢清按住她的手腕,“玉笺,不要碰他。”
他眼中的神情像是看到了什么肮脏不堪之物,可落在唐玉笺眼中就变成了心软同情。
她回过头用力翻转手腕,面前的人惊叫一声,被按着肩膀跪倒在地。
人群霎时向周围散开了,留出一片空地,旁边几个纨绔面面相觑,悄悄藏匿在人群中溜走。
云桢清看着唐玉笺挡在身前的模样,心口涌动着莫名的悸动,耳朵似有阵阵嗡鸣。
“偷钱还敢撞人?”
唐玉笺按着他跪在云桢清面前,“还不快向他认错!”
男子脸色惨白,像是被按着肩膀就快疼死了的模样,不停喊着知错了。
守在不远处的暗卫看到世子的手势,迅速上前压下了那男子,将他送往官府。
唐玉笺瞥了他一眼,“有护卫在,为何不叫他们上来?”
云桢清没有遮掩,“因为玉笺在保护我。”
想起那些贵女的话,唐玉笺持怀疑态度,总觉得云桢清太过心软。
摇着头说,“你这么好说话,以后会被人欺负的。”
“玉笺不是会保护我吗?”
话是这么说。
云桢清忽然抬头看向她,弯着眼睛笑了。
唐玉笺瞪他一眼,“在指谪你呢,笑什么。”
他笑着说,“玉笺说的都对。”
朝野上下都期望他为天下苍生着想,唯独她会担心他受到欺负,劝他不要太过善良。
唐玉笺又是一阵摇头。
云桢清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如同浮云,眼神清净,爱生病,又挑灯熬夜处理公事。
连家里进了投毒散的人都不知道。
她想,凡人寿命那么短,对妖物而言很快一生便过去了。
她多留一些时日,也不是不行。
免得自己走了,他被人欺负。
云桢清看她兴致不高,便提早带她去酒楼吃些东西。
落坐在三层的雅间后,云桢清为她的小陶杯倒上热茶,状似无意地问,“玉笺,今日看起来不太开心?”
唐玉笺终于说,“我做梦了。”
云桢清将杯子放在她面前,“什么样的梦,可以说吗?”
唐玉笺神情严肃,对云桢清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公子神色倒是自然,配合地坐到她旁边。
可她开了口,温热的气流吹拂到耳畔,苍白的面皮上便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