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
一直在观察外面动静的李承赫,听到斐玉珩此话,眼底的复杂之色一闪而过。
接着,便成淡淡的妒意。
当年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斐玉珩总能很清楚地察觉到绾儿的需要,在她面前扮演成一个好人。
当年他一怒之下,砍断了斐玉珩的手筋,惹得绾儿与自己生了嫌隙。
如今他又来这么一场,岂不是要绾儿后半辈子也忘不了他?
可恶……
……
山洞外。
同样心生妒忌的,还有斐香衾和李沁儿。
斐香衾死死盯着斐玉珩,看着他那岁月不改风雅气度的五官,看着这个从小扶持着自己,教自己读书写字一步步陪她长大的兄长,钝化了许久的心脏,此刻,蔓延起沉痛的怨恨之情。
她双目腥红,声音里带着血气,“当初,我为什么会投奔三皇子。”
“还不是因为她……她背后的李承赫,断了你的手,害了父亲的前途!”
“我一个人在漠北闯荡,我哭得撕心裂肺向你们求助时,我的好兄长,那个发誓说护我一生安稳的兄长,却视若无睹,斥责我利欲熏心,让我早日投降……”
“你只记得你对谢绾的承诺,你只想在她面前做个好人,你可曾想起你对我的承诺’?”
“你真的好偏心啊!”
斐香衾自诩机关算尽、可到头来,儿子是个傻儿子,夫君死无全尸,自己的兄长再也不属于自己,最后的温柔留给了当初害他的人……
呵。
凭什么,不幸的永远是她?
不……
这不还有一个倒霉蛋吗?
斐香衾看向李沁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李沁儿,你看到了吗?”
“任你鞍前马后照顾了他这么多年,任你一颗心扑在他身上,恨不得给他全世界最好的爱,可到头来,他的忠诚永远都在另一个人身上……”
“二十多年啊……你心悦他二十多年……哈哈,你放心,你往后还会有几十年的,你永远也得不到他的,你会在无数个阴冷的雨夜,在你的双脚痛的辗转难眠的夜里,一次又一次回忆自己曾经爱过的人,爱上了别的女子……”
李沁儿早知如此,可这话从别人口中说出时,她仍然脚下一软,那华贵的发饰颤动着,摇摇欲坠。
是啊……
往后还有几十年呢……
“够了!”
谢绾实在看不下去斐香衾的疯癫之举,再这么下去,所有人都要被她给折腾疯了。
冷笑道:“你真以为我来西山,是孤身前来吗?”
“禁卫军早就守在山下,两个时辰我不下山,他们就会冲上来救人。”
“想杀了我是吗?那大家就都死在这里吧,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斐香衾脸色微变,笑意戛然而止。
一旁的李沁儿却幽幽开口,“谢绾,你拿这话糊弄斐香衾可以,却糊弄不住我。”
“你我三人从宫里出来,别说是禁军了,就连太监你都没带,你开什么玩笑?”
底牌,被李沁儿残忍的撕开。
谢绾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沁儿,“你……”
她以为,面对斐香衾时,沁儿总归会向着她。
不曾想,在沁儿的心中,她竟成了比斐香衾还要让她反感的存在。
啪啪啪。
斐香衾看到这一幕,抬手鼓掌,像是看到了世间最滑稽可笑的事。
“真好。”
“世间三大乐事,不过如此。”
“父母俱亡,好友反目,再加上个断子绝孙……”
“呵呵。”
斐香衾给身后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个壮汉伸手要去夺谢绾怀里的李乾,谢绾正要反抗时,膝盖处狠狠挨了一脚——
噗通。
她以膝盖着地,双膝狠狠砸在地上,剧痛传来,惹得她鼻尖一酸。
回头看,果然是李沁儿踹的。
李沁儿那修长的食指,隔着湿润的山风,隔着她那讥讽的眼神,轻飘飘地指着谢绾,幽幽道。
“谢绾,如今你也成了阶下囚,只是可惜,不会再有第二个斐玉珩,来一命换一命了。”
谢绾眼底一闪,“你——”
下一刻,李沁儿看向周朝跟来的那些将士,冷笑一声,扶了扶发上的凤簪,幽幽道。
“谁是主子谁是奴才都分不清吗?”
“把他给本宫绑了——”
她的手指一转,指向了斐玉珩。
侍卫皆愣住。
斐大人带着他们不远千里来京城救人,怎么一转眼,斐大人就要被……
“怎么?本公主使唤不动你们了?”
哧啦——
李沁儿拔过身旁侍卫那配在腰上的剑,猛地朝前刺去,在斐玉珩的面上划出一条狭长的血痕,红唇启闭,语气冰冷至极。
“从前,斐家在荆州有几分脸面,皆是因为得了本公主的青眼和看重,本公主给了这脸面。”
“说来算去,不过是本公主的玩物罢了。”
“如今玩腻了,没兴趣了,所谓斐家,呵呵……动动手指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