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过惊骇,后退两步,面色煞白。
这些,都是殉葬的童男童女!
到此刻,再看这华丽妖美的墓室,谢绾哪里还会生出惊艳之感?
浑身,起了嶙峋的寒毛和凉意。
这一座座石雕石刻……全都是百姓鲜血浸泡出来的人血馒头。打造这间墓室之人,更是一群毫无人性的畜生!
这几十名童男童女……背后,是多少个痛哭流涕哀伤至极的父母?又是多少个彻夜难免支离破碎的小民之家?
谢绾不敢再看。
她怕再看下去她会忍不住烧了这陵墓。
倒不是不敢烧。
而是陵墓底下的空气,本就晦涩不流通,若墓地再起一场火,只怕她难逃此劫。
更何况,外头还有风声鹤唳的追兵。
忍下心头的怒意,谢绾出了这诡异的画殿,寻了一处幽静的墓室。
这墓室虽狭窄,却是青石铺就而成,让人心神跟着沉稳下来。
看着碑文上的介绍,谢绾知道,这处墓室里头葬的是几位和亲公主的衣冠冢。
花样一般的年纪,为了国家的安宁和社稷,死在外疆,尸骨全无。
但因为有皇室血脉,也得了当朝皇帝的怜悯,赐了两件衣裳首饰葬进皇陵,可得后世香火。
谢绾眸光复杂的撬开一口棺材,发现里面光洁如新后,心情终于好了些。
她对哑奴点了点头,率先钻进棺材里。
此地,有贡品、有酒水、还有金丝软垫做成的棺椁,更可以躲避外面的逃兵。
奔波了这么多天,死里逃生那么多回,终于,让她找到个安稳休养的地方。
管他三七二十一,先睡上七天七夜再说。
谢绾合上棺材,漏了一条通气的缝隙后,仰面躺在棺材里,沉沉睡去。
一旁的哑奴看着昏然入睡的谢绾,双眸深处,尽是震惊。
谢绾睡了,她一个人在这墓室更没法淡定了,只觉处处皆透着诡异。
咬了咬唇,难忍那俱意,她找了紧挨着谢绾的那抬棺椁,也翻了进去,学谢绾一般,留了一条缝,而后闭上眼,酝酿睡意。
可一闭眼,总觉得耳边身边有奇怪的声音。
似乎还能听到孩童的呜咽之声。
浑浑噩噩间,她猛地睁开眼,眼底血丝密布,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棺盖,半丝睡意都无。
……
皇宫。
李沁儿龇牙咧嘴地忍着身上的痛意,换上了夜行的黑衣。
头发扎成高尾,飒朗若江湖女侠。
贴身伺候她的宫女快急哭了,恨不得跪在地上求她。
“公主,贤妃娘娘下了死令,说再敢放您出去,便将满院子宫人的腿给打断。”
“求求您了,您过些天等贤妃娘娘的气消了再出宫吧。”
“公主啊,贤妃娘娘从来没发过这么大的脾气,刚才六皇子同娘娘为您求情时,娘娘连六皇子都骂了一顿!”
“京城里到底有谁,让您这般不管不顾地,日夜往外头跑。”
“公主……”
五公主去意已决。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身下的宫女风荷。
“李承赫他不是正常人,他就是一个脑子进水的变态。”
“谢绾姐若真被他找到,再落到他手中哪还有活路!”
风荷面色更白,“公主,隔墙有耳……”
这后宫里头,哪个宫殿里没有太子的人?她们贤妃一脉既没有得意的母家,也没有受宠的娘娘,更无撑得起门面的皇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不敢随意辱骂储君啊!
五公主看见风荷的面色,自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冷笑一声。
“他是储君我才能骂两声,若他不是储君,但凡他是李渊那个蠢货,我早拿鞭子抽上去了。”
这么多年,她作为宫里头唯一的公主,深得昭和帝的喜爱,又不是没抽过这些皇子,左不过讨来几声责骂跪两天佛龛罢了,又能怎样?
只是……
五公主看着跪地不起的风荷,到底有些心软。
母妃虽然性格温和,但惹急了动起手来,绝不会心慈手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真发现她夜里又逃出去,只怕底下这些人……要遭罪了。
五公主冲风荷招招手,等风荷跪行过来时,她举起了案桌上的花瓶。
郑重地看着她,“你来还是我来?”
风荷一脸茫然,“什么来不来……啊!”
下一刻,五公主举着花瓶,在风荷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将她敲晕。
而后,帮她换了自己的衣衫,将她拖至榻上。
弄散了她的发髻,又贴心地为她盖好被子,这才满意。
这回,母妃总怪不到宫人身上了。
是她敲晕的。
五公主唇角微勾,吹灭了屋内的灯烛,打开后窗,一跃而出。
……
李承赫率领的追兵停在了岔路之上。
身下的踏雪马打了个响鼻,喷出一片白雾。
岔路向西,是绵延的群山。
岔路向北,则是骊山皇陵。
探路的黑甲卫观察了地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