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车的黄道长听到这些秘闻,眼底闪过些变幻之色。
幽幽道:“既如此,从雪姑娘还同我们一起去崆峒山吗?”
云从雪眼底闪过一丝犹豫。
柳姨急忙按住她的犹豫。
“从雪!”
“京中大变,你还是暂时跟着谢姑娘离开吧。”
柳姨握着云从雪的手,看向谢绾,目光中带着恳求。
“谢姑娘,劳烦您再捎带从雪一程。”
“从雪这孩子会做些毒药迷药、人也机灵勤快,您便只把她当作身边的婢女,尽管用着。”
云从雪的眸光则落在谢绾的小腹上,隐忍许久,张口要说话,却还是犹豫着未言。
柳姨混迹皇宫多年,怎会看不出她的未尽之言?
不可置信地看向谢绾的小腹,哑然道:“谢姑娘……”
谢绾不欲在这个问题上多言。
岔开话题道:“从雪于我有救命之恩,无论是随行还是留在皇宫,只看从雪姑娘的意思。”
云从雪闪烁的眸光坚定下来。
“我想跟着谢姑娘。”
她想亲眼看着谢绾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毕竟这个孩子……”
谢绾见云从雪做了决定后,点了点头,而后看向柳姨。
眉头微皱,有些担忧,“您还要在冷宫待着吗?宫里如今是皇贵妃的天下,今日皇贵妃明显来者不善……只怕此事轻易不会善了。”
“说来也奇怪,您久居冷宫,又是玉国之人,跟她应该没有什么利害关系……她为何揪着不放?”
“要不您也同我们一起离开吧。”
当初进宫时,这位柳姨也曾拉过她一把,如今和云从雪又有这等亲眷关系。
她带一个人走也是带,带两个也是走。
还是赶紧脱了这豺狼虎豹窝为好。
谁料,柳姨笑着摇头道:“姑娘好意老身心领了,老身在冷宫安稳了多年,今日被贵妃抓着盘问,大概明白是因为什么事了。”
“心里有数了,便不至于被动了,老身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你们尽快离开便可,不必担忧老身。”
谢绾听她话中有话,只觉眼前蒙了一层又一层的雾气,让她心头掠起一点燥意,歇了那猜测的心思。
这京城中、宫里头,每个人都藏着无数的身份和秘密,让人乏累至极。
黄道长看出了她的疲态,对柳姨道,“小太监过来捉人,你的身份也暴露了,你快些去投靠你真正的主子去吧。老道这牛车太小,只怕承载不下你。”
柳姨眼底闪过被看穿的尴尬。
她笑容尴尬地道谢,将云从雪叫下牛车,拉到角落处交代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送谢绾他们离开。
黄道长看着隐藏在暗处的柳姨,唇角撇起一点轻笑,似讽非讽,又带着一切看透的空薄。
驱车前往养心殿,不再管她。
……
养心殿内,太监俯首,宫女阿举垂眉。
千金一盏的绿丛雪芽茶,凉了便倒掉,再盛新茶,又凉又倒,几番反复后,殿内清冷的茶香,已盖过那疏淡的龙涎香。
棋桌旁。
帝王和穿着诸褐色僧衣的了凡大师,正在手谈。
了凡大师年约四十,双眸凝亮,看着龙虎精神。
最后一子落定,棋局胜负已出。
他笑着看向对面脸色不郁的帝王,温声道:“陛下又输了。”
“哼。”
帝王略有些恼怒地将手中的白子全部撒出去。
“每回下棋,大师总要杀干净了才罢手,丝毫不顾及朕这帝王的脸面。”
了凡大师脸上仍是含着笑,“陛下富拥四海,又怎会在乎一具棋局的输赢,也就是贫僧想赢陛下一把罢了。”
昭和帝被捧的舒舒服服,开怀笑道:“天底下,也只有了凡大师在朕面前,才敢这么直白。”
不知想到什么,帝王眼底闪过阴鸷。
“都想赢,朕那两个好儿子也想赢,可惜却不明着来,非要在皇陵前头闹那么一大出,平白让天下人所耻笑!”
“暗信说为了一个女人?怎么可能!”
“朕看,他们一个是想耍耍太子的威风,一个是想试一试太子的威风!”
“私底下怎么动手都可以,偏偏要闹到皇陵里头,让满京城的人都跟着看笑话,还告到普济寺中,打扰了朕参禅……”
昭和帝眼底的煞气一闪而过,“若太子这般无能,被一个三皇子便搅得乌烟瘴气,那他还占着太子之位做什么!倒不如早早退位让贤!”
昭和帝越说越气,端起茶杯喝茶时,又被那茶壁给烫到。
愠怒至极,猛地将茶杯砸在那奉茶宫女的身上,怒斥道:“这点小事都做不过,留在御前丢人吗!滚去慎刑司领死去!”
那宫女眼底闪过惊恐之色,跪在地上就欲求饶,却被紧跟来的太监堵住了嘴,双眼含着委屈的泪,呜呜咽咽地被拖了出去,如同死尸一般。
周围的宫人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发出任何动静,但伺候的时候,越发仔细小心谨慎、不敢有半处差错。
众所周知,御前现在绝非好的活计。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