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希才知道,裴世子来了。
主座上空无一人。
侯爷战死,尸骨无存,侯夫人哀思亡夫,夜夜咳血,缠绵病榻,连屋子都出不来。
裴世子跪拜不便,谢云希一人完成了三拜。
随着喜娘一声送入洞房,谢云希便由人领着朝婚房去了。
而裴世子则留在堂中,宴请满堂宾客。
……
这场陛下赐婚,裴衍安心中并无喜悦,也并无不悦。
陛下疑心永宁侯府已久,提前与他赐婚,既能监管他,又避免他与旁的侯门大族联姻。
如果这场婚事能打消陛下的疑心,放过永宁侯府一家老小,他也不介意与谢家姑娘相敬如宾,给她尊贵体面。
反正他也不奢求什么爱情。
裴衍安由下属搀扶着,勉强站起来走了两步,朝着众人敬酒。
有人轻笑,“世子不似我等,身子有伤,饮了酒可不易恢复。”
语气中含着嘲讽,讽刺这个往日意气风发纵马飞扬的永宁侯世子,如今双腿尽伤,连站起来都得依靠外力。
裴衍安掀眉看去,是诸卫大将军之子周泰,是个顽劣没脑子的东西。
裴衍安缓缓饮下杯中酒,将酒盏倒扣于桌面。
“陛下赐婚,衍安内心喜悦,一杯酒算什么,在座诸位也得尽兴,免得让陛下以为衍安亏待了诸位。”
“墨竹,把府里的酒都搬来,今日不醉不归。”
他墨眸轻扫,嗓音温和却蕴含着压迫。
在座众人,无一人敢反驳,只内心暗暗怨恨周泰口无遮拦,偏要去招惹他,还连累他们。
墨竹笑嘻嘻的在周泰身边摆了十坛酒,拍拍酒坛,“周小少爷,这都是为你准备的,够喝吗?”
十坛摞起来比他人还高,周泰惊恐的表示拒绝:“我不……”
“放心,府里酒绝对管够。”
“我来的晚了,仲安兄。”
一道爽朗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