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阳凑到食盒边上嗅了嗅,不由得感慨道:“好香啊!”
“……姐,这真是我姐夫的肉。”
对上弟弟略带几分嫌弃的目光,李平阳不由得啧了一声:“什么你姐夫的肉,大部分不还是猪肉吗?就从伤口取了两片,我都心疼没敢给割多了。要不是要骗宫里的人我才舍不得割两块张峒道的肉呢。”
李颇黎把食盒递过去一些,神态好不嫌弃:“我看你都快馋死了,要不你来一口这猪肉人肉的杂烩汤?”
真递到面前了李平阳连连摇头,嫌弃都快溢于言表了:“我才不要呢,你拿开些。你都知道这玩意吃了上瘾你还给我吃,分明是要坏我道行。”
“我道行都被你坏得差不多了,阿姊。”李颇黎叹了一口气,随即有些好奇起来,“不过阿姊,你是怎么知道皇后肯定不会带着美人骨来关帝庙赴约的?”
“你也太久不下山了,人间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都忘记了。对张皇后来说,宝贝侄子和宝贝地自己孰轻孰重这还不清楚吗?这个美人骨,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在她手边的。一方面她后面还要吃呢,更关键的是,如果她真的把美人骨拿出来了,那不就代表着她也参与菜人案件了?那事情可不好办了。”
“而且美人骨是杨妃的遗骸,张皇后吃了杨妃的遗骸,真是想想都觉得又恐怖又恶心,古今未见礼崩乐坏。所以她不可能承认的,怎么样都要把这事情瞒过去。”
李颇黎有些鄙夷:“那说那个话干嘛?”
“如果不说这句话,总觉得单独就把张峒道带走,剧情有点干。”李平阳略有些心虚,“再者说,原本不说这个话,宫里人全部的心思就在如何抓我们身上,眼下不是全部被带着跑偏了,满脑子都是我们绑架了皇后的侄子换取不存在的东西。”
“我们先提出要挟,最后再把这碗汤放在关帝庙里。那张峒道的假死也就顺理成章多了啊。”
李平阳对此计划颇为满意,不由得点点头自我肯定:“我们先把他薅走,然后跟皇后说不给美人骨就宰了他,然后我们就把人肉汤给他们送过去。这反正我肯定已经相信了!多么精妙绝伦完美无缺的计划啊!”
“……哎,造了这么多孽,我到底还能不能成仙啊。”李颇黎想着自己晦暗的成仙之路,不由低头一声叹息。
“修仙讲求的是修心性,跟造不造孽没啥关系。再说了你造什么孽了?你这做好事呢。”李平阳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肩膀。
两人就这么一路靠近了关帝庙,果然甚至连宫里的侍卫也没有来。
李平阳看着空荡荡地关帝庙和中间趴着蛛丝的神像,不由得一声叹息:“要不说人情凉薄呢。当时哭得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然而真正到了可以救他的时候,居然都没有人来抓我们。这是都怕真的把我们抓到了之后,反而不好收拾‘美人骨’的事情呢。”
两人就这么走到神龛前,李平阳拱手拜了拜,随即把汤放在神案之上,那汤碗甚至都是她特地去酒楼后厨偷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来路不正。
来路不正的劫匪,来路不正的名头,来路不正的的菜人,现在连碗筷也是来路不正的。
李平阳把碗就这么在香案上摆好,顺手散了散上面的热气,一边碎碎叨叨地重复:“这里面好歹有两片张峒道伤口割下来地肉呢,这也就算把他的骨肉还给你们了。”
“反正你这做姑母的也对他不怎么样,还行如此违背道德之事,让他继续陪着你们一起缺德要不然就是他坏了要不然就是重新找个泥潭子自我了结。”
“都不合适,他是好人你们不是,没有缘分的事情还是不要强求了。福寿无量天尊。”说罢,李平阳手里拈了个长生诀低头一拜,将纸条压在碗底,这就打算和李颇黎两人打道回府。
却不想,就在转头的时候,面对面撞上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的视线。
只见那人样貌堂堂,衣着华美五官精致,瞧着就是长安街上最多的那种官家公子。
然而此刻,这公子脸上却是一片惨白,他手指颤抖着指向李平阳和李颇黎:“你们是谁!张峒道在哪里!”
李平阳一时间也吃不准这人什么来路,左右探查一番,确定来人不过此一人:“什么张峒道,我不认识?你是何人?又何故来此?”
那小公子分明是胆子小的,有些怯生生要往后退,却还是强撑起气势瞪眼道:“那你,那你来这个干什么?你,你背后放的又是什么东西!”
李平阳错开身,将那白瓷碗露出在他面前,脸上不由得带上些诡异的笑容:“公子问这个啊?这个是上供的汤。”
那小公子是个不经事的,闻言大约以为李平阳是来供奉关帝的寻常百姓,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走进正殿里摆出些官架子:“你们这二人,难道不知关帝庙出了事情吗?怎么还能到此闲逛?快快退去,官府有事情要做。”
说着,他愣了愣,就闻到空气中弥散着一股仿佛桂花香味的带着油脂的肥腻的气息,而这诡异气味的源头,居然是香案上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汤。
张峒道昔日里描述“菜人”的画面忽然浮上心头,他曾经说起过那种菜人熬煮的高汤会散发出类似桂花味的香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