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山——

姜如玉的墓地是姜迎选的。

当时为了姜如玉的后事，姜迎迫不得已去求了沈从文，许是可怜她跪了一天一夜，沈从文答应她的请求。

这里山清水秀，也很僻静，是姜如玉会喜欢的地方。

姜如玉的墓地前，摆放着一束百合，上面凝着雨露，像是新放的。

霍识琛瞥了一眼：“陈砚行？”

“可能吧。”姜迎也没隐瞒，“往年都是他陪我来的。”

虽然早就猜到，但听到这个答案时，男人还是忍不住黑了脸，随即斗气一般说：“以后我每年都陪你。”

姜迎失笑：“你怎么这么幼稚？”

“不是幼稚。”霍识琛纠正她，“是承诺。”

陈砚行给她的，他会给她，他给不到的，他一样会给。

姜迎莞尔，将怀里抱着的太阳花放下。

“妈妈，我来看你了。”姜迎轻声说着，牵起霍识琛的手，向她介绍，“这是霍识琛，是我的先生。”

霍识琛双膝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今天天气很好，阳光洒落在墓碑上，连带着姜如玉的笑容也变得好看了许多。

姜迎自然而然的说着家常的事，好像就是真的来和姜如玉聊天的一样，之后还说起了霍识琛，霍识琛

不由一愣。

“他对我很好。”

姜迎说。

霍识琛紧了紧她的手。

姜迎：“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霍识琛看着照片上的人，一字一句地许下自己的承诺：“从今往后，我会照顾好迎迎，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他在姜如玉的墓前，喊着她的小名，好似两人多亲昵一般。

姜迎脸颊微红，却没否认。

两人从山上下来，已经近黄昏了。

霍识琛抱着姜迎上车时，她有些犯困，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困了就先睡。”霍识琛替她系好安全带，揉了揉她的头顶，“等到了，我再叫你起来。”

姜迎抓着他的袖子，犹豫了几秒，又松开：“嗯。”

霍识琛勾了勾唇，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这才关上车门。

两人离开后，一辆不知停了多久的广汽丰田才跟着重新启动，车外斑驳的光线划过，折射在后视镜上，露出了陈砚行的脸。

——

霍识琛和姜迎在松山多住了一天才回到江城，霍识媛知道这件事后，又骂了霍识琛一顿，说姜迎腰伤都没好，就带着她到处跑。

霍识琛没提同学聚会和姜如玉的事，将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

姜迎听到了，忍不住替霍识琛解

释：“姐姐，是我让他去的，你别怪他。”

霍识媛：“迎迎，你别帮他说话，我还不了解他么，一定是他出差不想让你一个人在家，这才拉着你去的。”

姜迎：“……真不是啊。”

霍识媛又问：“霍识琛，上回让你抄的霍家家规你抄了没？”

霍识琛无奈：“你说的话，我敢不停么。”

“那你给迎迎了没有。”霍识媛似乎还是不信，“还是说你又想让迎迎帮你说话？”

姜迎自觉愧疚，还是向着霍识琛：“给了，我都看了，确实抄完了。”

许是姜迎态度诚恳，霍识媛这才信了几分。

“对了。”霍识媛撒了气，才想起正事，“上次和你提起过，要带你去见见那些名媛贵妇，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正好陪我去喝喝茶。”

姜迎拒绝不了，只好回了句：“都可以。”

霍识媛也不急：“那就过两天吧，等你好好休息休息。”

姜迎点头应下，然后把手机还给了霍识琛。

霍识琛边接起，边往外走，大概是有话和霍识媛说。

过了一会儿，霍识琛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个本子。

姜迎下意识问：“这是什么？”

霍识琛：“霍家家规。”

“你……”

姜迎一脸错愕，“你真抄了啊？”

霍识琛哂笑：“姐姐亲自罚的，我要不抄，怕是下次回去就得领一顿棍子了。”

霍识琛写的字笔锋自带凌冽，一如他本人一样，以至于姜迎看着他抄写的家规，也不由自主的怀疑这人在抄写时蔑视的态度。

姜迎合上本子，故意打趣他：“这抄的家规，我放在床头柜上，每晚都让你警醒一下，省的犯了错都不知道。”

霍识琛宠溺道：“听你的。”

姜迎横了她一眼：“你怎么都不生气的啊？”

毕竟他一个男人，抄写家规这种事，该是羞耻的，她还以为他想藏着掖着呢，没想到他倒是比她想的坦然。

霍识琛：“我霍家一向主张听妻驯教，太太要鞭策我，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这话霍识琛倒是没说假的。

毕竟霍家从祖上开始就怕妻，就连霍识媛的老公也是入赘，后来还子随母姓。

姜迎却听出其他的意味，忍不住骂了声：“变态！”

霍识琛在她的额头弹了一下，然后听姜迎的，把那本抄着霍家家规的本子放在床头柜上，时刻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