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转过脸,她就对上了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
他眸中红雾散去后,他瞳孔显得越发幽深,有着看透一切的深沉。
可他看不透顾惜惜的虚伪狠辣。
也看不透,她曾经对他的真心。
他现在,一颗心已经彻彻底底落在顾惜惜身上,她对他说什么,都已经无用,她直接懒得跟他浪费口舌。
“姐夫!”
唐遇看到傅临渊却是格外开心。
他步履轻快地走过去,还轻轻拉了下他的袖口。
“见到你真是太好啦!这几家医院好坏,他们都不愿意收治枝枝和奶奶!”
“姐夫你那么厉害,你帮我们说说话,让他们救救枝枝和奶奶好不好?”
“枝枝发烧了,她现在额头可烫了!她烧得刚才都说胡话了!姐夫,我好害怕枝枝会撑不下去!”
听到唐遇说枝枝发烧,傅临渊指尖颤了下,他不着痕迹地握了下指尖,须臾又恢复了无情无心的模样。
“我不是你姐夫!”
傅临渊嫌恶地甩开唐遇的手。
他的保镖给他递过一张消毒湿巾,他一下下擦拭着自己的手,以及被唐遇抓过的袖口。
仿佛唐遇身上,带着怎样肮脏的病菌。
唐遇虽然傻,但别人基本的喜恶,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看着傅临渊拧着眉那么用力地擦拭他抓过的地方,他瞬间红了眼眶。
他也想起,面前人,好久之前,就已经不愿意做他的姐夫了。
他和姐姐结婚那天,还放姐姐鸽子,把姐姐欺负得好惨!
他就是脑子不太好,总是莫名其妙忘记一些事,才会,说一些蠢话,让姐姐难堪。
他跟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垂下头,愧疚无比地对着唐烟开口,“姐姐,对不起,我又说傻话了。”
“我刚才真的忘了他已经不是我姐夫了。”
“没关系,阿遇最乖了。”
唐烟出门的时候,是做了枝枝住院的打算的,她给她带了几件备用的衣服。
是以,换了干净衣服的枝枝,现在身上还是蛮干爽的。
唐烟轻轻攥了下枝枝的小手,依旧很凉,但吃过两次退烧药后,她额头没那么烫了。
“阿遇,我们先回去吧。今天时间不早了,等明天,我们回老家,那里,总会有医院接收奶奶和枝枝。”
“好!”
唐遇最喜欢被唐烟揉脑袋了,被她这么一揉脑袋,他顿时温顺羞涩得如同一只小奶狗。
“呵!”
唐烟正要抬脚往前走,傅临渊冰冷刺骨的凉笑声就传入了她耳中。
“还想逃之夭夭?”
“唐烟,我劝你别动离开帝都的心思!否则,你和这个傻子背回去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盒骨灰!或者,你一人带回去三盒骨灰!”
“傅临渊,你别太过分!”
傅临渊如此步步紧逼,唐烟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了,更何况,她脾气还算不上多好。
傅临渊丝毫没有将她的怒气放在眼中,他看着她,眼神深沉无澜,说出的话却令人遍体生寒。
“这就过分了?”
傅临渊唇角笑意越发残忍
,“唐烟,这只是刚刚开始!”
“你欠我和惜惜的,我会一点一点、千倍万倍讨回来!”
唐烟不欠他,更不欠顾惜惜。
但这些话,她懒得再去说。
因为说了,他只会觉得她在狡辩。
且她喉头腥甜翻涌得太狠,她不想不争气地在他面前吐血,她还是抱着枝枝,面无表情地从他身旁走了过去。
“傅临渊,你会后悔!你一定会后悔!”
“呵!”
他没再说话,但他不屑的轻嗤声,将所有的鄙夷与不悔,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唐烟背脊挺得笔直,但听着他这刺耳刺心的嗤笑声,从他旁边走过一段距离后,她还是没憋住,鲜红的血液从她口中喷涌而出。
“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会吐血?”
“我没事。”
唐烟怕吓到唐遇,她慌忙擦干净唇角的血迹,“就是不小心咬破舌头了,回去喝点儿水就好了。”
唐遇是傻,但他还是觉得,咬破舌头,不可能出这么多血。
不过他向来信赖并崇拜唐烟,他倒是也没再继续追问。
他只是颇为严肃地皱着眉,“姐姐,你以后可得多注意点儿,不要再咬到舌头了!咬到舌头好疼的!”
“好,姐姐多注意。”
唐烟带着唐遇回到了她租住的地下室。
幸好,当初江绾离给她租的地下室里面有两个卧室,唐遇和奶奶可以住在隔壁的卧室。
奶奶现在的情况,其实已经蛮稳定了。
就算是不去医院,在家里卧床,定时给她按摩
,不让肌肉萎缩,也没什么问题。
但枝枝不行。
枝枝已经病入膏肓,若没有医生给她治疗,她撑不了几天的!
而且,她的特效药,除了内服药,还有注射药剂,她这种病,小诊所怕担责任,肯定不会给她治疗!
她的枝枝,好像真的没有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