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烟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她眸光空洞、死寂。
她就在他的面前,秦宴淮却有一种怎么都抓不住她的感觉。
他用力攥住了她的手,才总算是有了几分真实感,“烟烟,你别这样。”
“枝枝她那么爱你,她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你不想听笑话是不是?那我给你唱首歌好不好?我可会唱歌了!”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
秦宴淮拉着她的手,拍手,便跑着调唱起了这首儿歌。
听着他的歌声,唐烟眸中总算是有了几分焦距。
枝枝在的时候,她也特别喜欢唱这首儿歌。
被困在精神病医院,好多个漫长又无望的夜,就是枝枝唱着这首歌,哄她开怀。
可是那个在她被人欺负、折磨,会抓着她的手,给她唱歌,哄她笑的小娃娃,再也回不来了。
甚至,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唐遇和江绾离,枝枝已经不在了……
“烟烟,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唱得太难听了?”
见唐烟眼角有泪珠滚落,秦宴淮顿时手足无措,“你不喜欢听我唱歌,我给你跳舞好不好?”
“你之前见过的,我跳舞可好看了!”
秦宴淮说着,他笨拙地动了下胳膊,就同手同脚地给她跳舞。
像一
只笨笨的小熊。
又像一只摇摇晃晃的企鹅。
唐烟知道,秦宴淮是想要逗她笑,让她别一直沉浸在失去枝枝的痛苦中。
可她真的笑不出来。
人都爱圆满。
她这一生最大的梦想,便是让她最爱的那些人过上好日子,他们一家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爷爷走了,奶奶没了,现在连枝枝都回不来了。
人都没了,哪里还有什么家!
一想到爷爷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一想到奶奶身下抓出的深深的血痕,一想到冰冷的海水,一点点将枝枝小小的身体吞没,她便生不如死!
活都不想活了,如何能笑!
“烟烟,我不仅会跳舞,我还会翻跟头,我翻跟头给你看!”
秦宴淮一边做着鬼脸,一边学着孙大圣的模样翻跟头。
滑稽又讨喜。
唐烟不想让他太失望,她艰难地扯了下唇角,但依旧笑不出来。
秦宴淮知道她现在有多难过,他没坚持让她笑,他又对着她做了几个鬼脸后,他就坐到了床边。
“烟烟,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你痛苦到,恨不能跟着枝枝一起走。”
“可是烟烟,枝枝走了,阿遇还在。”
“还有江绾离,还有林姨。”
“你若是一直这样,阿遇、江绾离、林姨,他
们得多难过!”
“我也特别特别难过。烟烟,你振作起来好不好?”
“阿遇,绾绾……”
听到秦宴淮提到唐遇和江绾离他们,唐烟那努力憋着的眼泪,刹那泛滥成灾。
“阿遇说,他现在开始创业了,他要赚好多好多钱,让我和枝枝过上好日子。”
“绾绾失去过一个孩子,她真心把枝枝当成了她的亲生女儿,她好爱好爱枝枝。”
“她过得那么苦,她还总是给我送钱,让我给枝枝治病。”
“她有一对耳坠,是她已经过世的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为了给枝枝治病,她卖了那对耳坠。”
“可是以后,他们再也见不到枝枝了。”
“我也见不到枝枝了……”
唐烟痛苦地捂住脸,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指,不想让自己哭出声。
可这颗心,一直经受着永无休止的凌迟,太疼太疼了,哪怕她已经将自己的手指咬破,她依旧止不住自己喉头的哽咽。
“烟烟,你别这样!”
见她的手指被她咬得渗出了血,秦宴淮连忙拿开了她的手。
“阿遇他们有多在意枝枝,就有多在乎你!若是他们看到你这样,该有多心疼?”
“阿遇他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这样,你是要让阿遇在学校学习
都无法踏实么?烟烟,我知道振作起来很难,可你不能这么自暴自弃!”
“对,你得好好给我吃饭!”
说着,秦宴淮就打开了他带来的食盒,“我妈给你熬了菜粥,我妈的手艺简直就是一绝,你肯定会喜欢!”
唐烟不想吃。
枝枝在深海那么冷,也吃不上东西,她怎么能吃东西!
可对上秦宴淮那双盛满期待的眸,想到至今被蒙在鼓里的唐遇和江绾离,终究,她还是微微张开了嘴。
枝枝的死,阿遇和绾绾便已经是痛不欲生。
若她就这么一蹶不振,她都撑不到月底便离开了这人间,接连接收噩耗,他们肯定会承受不住!
还有林软……
她已经让林软为她操了太多太多心,她不能让她一直为她掉眼泪了。
“这才对!”
见唐烟吃下了一口粥,秦宴淮瞬间笑得左唇角的小漩涡仿佛抹了蜜糖一般的甜。
“来,烟烟,再吃一口!”
“等你养好了身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