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聿又没有失忆,五年前的事,他自然是记得的。
五年前,他受了重伤,还被仇家扔下枯井,奄奄一息。
那一次,他真的觉得他就要那么死了,他没想到傅临渊不管不顾地跳了下来,帮他止血,在韩凌等人拿来绳子后,他又背着他,一点一点爬上了枯井。
他也记得,他小时候过得特别不好,他八岁之后遇到了傅临渊、厉北擎、顾轻寒等人,他又过得特别特别好。
傅临渊、厉北擎、顾轻寒,都是帝都金字塔顶端的小少爷,那些家里稍微有那么点儿钱的孩子,欺侮他、折辱他、瞧不起他。
可他们这些真正有钱人家的少爷,却又特别有教养,从未看轻过他。
他们机缘巧合相识,并成为了朋友,一直生活在陆月蓉阴影下的他,总算是看到了光明。
他们中傅临渊对他尤其好。
很神奇的一件事,他俩格外投缘,还分外有默契,所以,哪怕他知道,他和宁卿是陆月蓉最讨厌的人,他依旧忍不住想靠近他。
他也忍不住喜欢宁卿。
因为他明白,年少时候的傅临渊会被教育得那么好,是宁卿的功劳。
所以,之前的许多许多年,他一直特别矛盾地活着。
他以为他对傅临渊更多的是嫉恨,实际上他心里清楚,他对他,更多
的是羡慕。
可不管是嫉恨还是羡慕,他们两个人的身份,都注定他们这一生是不共戴天的死敌!
许久,陆聿才极度自嘲地扯了扯唇角,“良知?良知是个什么奢侈的东西?我还真没有!”
“我只知道,让我不好过的人,谁都别想好!把烟烟给我!”
“陆聿,老大什么时候让你不好过了?”
韩凌忍不住为自家老大抱不平,“是,老大是和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我也知道,我无权评论你和老大的家事。可事实上就是这样,老大的父亲不负责任,他在外面找小三,有私生子,这跟老大有什么关系?”
“你八岁之前过得不好,是你的母亲陆月蓉故意为难你、轻贱你,不是老大欺负你!”
“韩凌!”
傅临渊淡淡呵止韩凌,他拳头一点点捏紧,但他面上的表情依旧没有分毫起伏。
他极其淡漠地看着陆聿,“我不动赢从霜,可唐烟受伤了,今晚我得照顾她!”
陆聿没立马说话,他的思绪又克制不住飘远。
他其实心里也清楚,他这一生最大的悲剧,就是有陆月蓉那种扭曲又不负责任的母亲。
但他活下去,是恨意支撑着他,陆月蓉已经死了,唯有对傅临渊和宁卿的恨,才能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
他依旧不想
傅临渊照顾唐烟。
可不知道是因为过往傅临渊给过他的温暖太过难忘,还是因为他真的想要让他和唐烟断得更彻底一些,沉默良久,他还是痞气地勾了下唇,“行,今晚我不跟你抢烟烟。”
“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也不必急着跟烟烟划清界限。”
“因为,你今晚刚对烟烟百般好,明日便又跟她一刀两断,她一定会起疑。”
“这样,我们换个方法。”
“你别直接开口,跟她老死不相往来。你让她自己发现你的不忠,发现你脚踏两只船,那样,她才能彻底对你死心!”
“你什么意思?”听了陆聿这话,傅临渊总算是微微变了脸色。
陆聿依旧在笑,只是他心中太过荒芜,不管他笑得多夸张,他眼底都没有分毫的光亮。
“傅二,你别急啊!我这意思,并非是让你跟别的女人上床!”
“过几天,我会让人过来帮你,到时候你只要配合我的人的行动便是了!”
“记住,唯有你的表现让我满意了,我才会拿出解药。否则,我们玉石俱焚!”
韩凌气得又想骂陆聿,但对上傅临渊无波的眸,他心中又只剩下了说不出的无力感。
他恨恨地瞪了陆聿一眼,终究是站回到了自家老大身后。
陆聿垂眸,他一瞬不瞬地看着窝在
傅临渊怀中的唐烟。
她对傅二,总是全心全意的依赖,哪怕她病得最重的时候,她也从未对他陆聿表现出半分依赖。
但,这又如何呢!
傅二将死,能执她之手,与她白头到老的,只有他陆聿!
陆聿扬起手,他忍不住就想轻轻碰一下她的小脸,终究,他还是嗤笑着收回了自己的手。
“傅二,你好自为之!”
冷冷地摔下这句威胁的话,陆聿转身,快步往酒店外面走去。
“老大,陆聿他真是太过分了,你真心把他当兄弟,他怎么能那么对你!”
陆聿走后,韩凌忍不住为傅临渊抱不平。
傅临渊也没想到自己曾真心当兄弟的人,会恨了他这么多年。
若说是一点儿都不难受,那肯定是假的。
但他不习惯背地里说别人坏话,他只是淡淡说了句,“随他!”
“医生呢?唐烟额头很热,她可能发烧了,让他赶快过来给她治疗!”
听了傅临渊的话,韩凌又连忙给那位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