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缱不是没想过,在她和薛砚辞提出分手后,两人还没彻底分开,后来还有这么多的纠葛,必有原因。
他对她,甚至后来还有那么多的改变。
明里暗里的维护她,给她做一些暖心的小事。
留在她的公寓,还经常给她做饭。
包括在床上,猛烈又温柔,让她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他的唯一。
这些都让她觉得自己在他心里正在逐渐加深感觉。
或者他开始意识到她的重要,想通过这些事来留住她,让她不想离开。
可如今,薛夫人用一沓照片,彻底敲碎了她所有的妄想。
那些原本就存在的、却被她小心翼翼掩盖的疑虑,在这时候被鲜血淋漓的撕开。
“与其说他在乎的是你,不如说只是你运气好,刚好在他为失去他的白月光而落寞的那几年,忽然出现了,他现在对你做的这些,只是他想对自己心中真正挚爱的补偿。”
薛夫人对施缱的笑容里甚至带着同情。
她身子向前倾,盯着施缱的眼睛:“其实这些话,我应该早点对你说,但我也是女人,明白有时候女人很喜欢自欺欺人,我不忍心戳破你的美梦,宁愿让你在美梦里多沉浸一会儿。”
薛夫人是不忍心吗?
在施缱看来,更多的,还是为了要看好戏。
施缱的手放在桌下,紧紧攥着拳,都快发抖了。
“要说砚辞深情,也是够深情,这么多年了,仍然对他的初恋难以忘怀,要说无情,也是挺无情,在他的白月光之后,他对每个女人,都只剩下利用,没有真心!”
施缱曾经一度觉得,薛砚辞对她是有点真心的。
可能当局者迷,在一些时刻里,她真觉得薛砚辞的眼神里仿佛给人一往情深的错觉。
但现在看来,如果他真正爱的是照片里的女人,那么他目光里的深情,大概也是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他求而不得的今生挚爱。
施缱在强忍着泪。
薛夫人却说:“你离开他吧!你也是被你父母辛辛苦苦,充满希望养大的孩子,何必委屈自己,当别人的替身?”
没等施缱反应,薛夫人又说:“如果你真的愿意,我可以给你三百万,半个月内到账,如何?”
施缱现在脑子一片空白。
从她看到薛夫人递给她照片的那一刻起,她的内心就已经兵荒马乱。
原本她就对薛砚辞为何对她如此执着而存疑,只不过,之前她一直不敢深想,不敢确认。
薛夫人现在等同于是挑破了她心底的所有怀疑。
尤其是薛夫人后来对她说的那番话。
没错,她也是被父母充满希望养大的孩子。
虽然爸爸不是亲爸,但在生前,也一直待她很好,妈妈就更不用说了,在用整个生命爱着她。
如果她真的只是别的女人替身,那她不光是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那么爱着她的父母啊。
薛夫人说完这番话后,见施缱迟迟不说话,就知道,她需要时间考虑。
于是,叫服务生过来买单。
买完单后,起身,经过施缱身旁时,还拍了拍她的肩:“你考虑一下吧,再见!”
……
薛夫人离开后,施缱的眼泪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她垂着头,侧过脸,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
还能看到薛夫人上车、离开的身影。
薛夫人知道施缱正在二楼的窗口看她,但她始终没回头。
其实对于施缱的选择,她倒是胸有成竹。
那三百万,对施缱这种小门小户的女孩子来说,绝对是个巨大诱惑。
薛夫人深知金钱的力量有多强悍迷人,她是不相信,有人会禁得住考验。
……
程溪月——
这是那个女孩子的名儿。
刚才施缱特意问了薛夫人。
然后,薛夫人就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又用了桌上的一张面巾纸,一笔一划的写了这个名字,拿给施缱。
此刻施缱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将这张面巾纸上的名字,看了又看。
原来程溪月,就是薛砚辞心头的白月光。
名字真好听啊。
“好在半胧溪月,到如今,无处不销魂。”
出自一首宋代鲁逸仲的《南浦旅怀》,施缱记得以前初中的时候她背过。
如此诗情画意的名字,看来这个程溪月也是出身名门的书香门第。
施缱这种人,根本就没法比。
她觉得,好像越是和薛砚辞接触,自己就越自卑。
不光是他这个人,就连他爱而不得的白月光,都让她感到自惭形秽。
施缱也曾想过,可能这个女人,只是薛夫人随口编出来的,为了打击她的信心。
于是她找到了冯鸦九,开口便问:“我和程溪月很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