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船老大以为房俊是在给他下跪…… 房俊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咬着牙道:“帮某把马牵上船!” 说着,自己勉力爬到船上,顿时四仰八叉的躺下。 船老大老老实实的将马牵上船,船撸一摇,小船晃晃悠悠离开岸边,向河中心划去。 房俊趁机喘口气,催促道:“快点!” “唉!” 船老大迎来送往,也是个有见识的,什么也不问,粗壮的手臂一较劲,快速摇动船撸,小船飞快的驶向对岸。 “刚刚有无连人带马的一队人渡河?” 房俊撕开自己的衣衫,将腿上的刀伤简单包扎一下,问道。 “有,就在不到一炷香之前,小老儿刚刚摆渡一船杂货到上游的村子,刚巧路过,所以看见了。” 房俊精神一振:“有多少人?” “三艘船,具体人数不晓得,但吃水很深,有人有马,估摸着,得有二十人左右。” 船老大什么也不问,却知无不言。 这一段河水不宽,片刻之后小船驶到对岸,房俊深吸一口气,觉得气力回复了一些,一面牵着马淌水上岸,一面冲船老大喊道:“某身上未带银钱,你且去骊山下房家湾,就说是某房俊说的,让管事取一吊钱与你充作船资!” 那船老大呆了一下,惊问道:“可是房相公府上二郎?” 房俊点头:“正是!” 船老大大呼道:“小老儿岂敢收取二郎的银钱?莫要祖宗都蒙了羞!去岁大雪,十里八村都遭了灾,若不是二郎‘勒石记功’逼得那些大户都拿出钱粮赈灾,我等怕是都冻饿而死!” 房俊一呆,自己居然也有善名了…… 那船老大又道:“小老儿不知二郎追谁,但绝对是坏人无疑!据小老儿观察,那些贼人必是一路北上,着渭水可以摆渡,但是前面的泾水在此处河道狭窄、水流湍急,却是摆渡不易!那泾水之上有吊桥一座,贼人必是从那里过!” 房俊问道:“可有近路?” 船老大肯定道:“有!” 房俊大喜,问道:“如何走?” 船老大伸手一指不远处的一座小山,道:“那山间有一条小路,虽是山路,但行人不少,甚是平整,可以骑马通过!翻过小山,便是那吊桥之处,由此过去,可以节省一半路程!” 房俊大喜过望,刚到岸边,便翻身上马,大叫道:“若房某不死,必有重谢,驾!” 驱策骏马,扬长而去。 船老大摸摸脑门,疑惑道:“说甚死不死的?像是这般大善人,自是要长命百岁才好咧……” 房俊听不到有人快要给他立长生牌位了,他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快一些!再快一些!一定要赶在那帮叛军之前截住他们! 至于截住之后,凭他单枪匹马的能干啥,他没空去想! 此刻的房俊,甚至可以说是那命去弥补自己愚蠢的错误…… 山路很窄,确实还算平整,但是马匹跑不快。 这一路纵马疾驰差不多五六十里,也就是这种耐力奇佳的阿拉伯马,才挨得住这般一刻不停歇的奔跑。 上到山顶…… 山脚下一条奔腾的河水宛如一条玉带,蜿蜒流过。 房俊心急如焚,好在纵马驶下山坡,速度比上山快了许多。 山道弯曲,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 一段笔直的山道,径直对着泾水河岸,那里正有一座吊桥。 而就在距离吊桥不远的地方,一队骑兵正疾驰过去,眼看就要踏上吊桥! 房俊心里一跳,眼睛一扫,便见到两个身形纤弱的女子被绑在两匹空马的马背上,马缰则被两个骑兵牵着,走在队伍的最后。 这是最后的机会! 一旦跨过这座吊桥,这帮家伙便如鱼入大海飞鸟归林,再也别想追到他们! 房俊咬了咬牙,深深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做了一个最愚蠢、最直接、也最悲壮的决定! 甩掉一侧的马镫,将腿跨过来,完全凭借一只脚的力量支撑全身,整个身子缩起来紧贴马身,这样从叛军的一侧看上去,这就是一匹无人的空马! 然后挥着刀子一刀刺在马臀处,骏马痛的长嘶一声,放开四蹄,沿着下山的山路狂奔而去。 阿史那结社率灰头土脸的待着仅剩的二十几个同族手下一路狂奔,那心情简直郁闷的要死! 中郎将没了,梦想中的大汗之位没了,就连这些年陆陆续续安插在长安的内线也一下子消耗殆尽…… 还是小瞧了李二陛下啊! 谁能知道,就仅凭着几十个“百骑”的精锐,就抵挡住击败叛军的冲击? 当然,最最关键的,还是那个该死的房俊! 若不是他在那紧要关头的一声喊,自己说不定就把李二陛下给宰了!他深信,只要李二陛下一死,那些“百骑”也好,羽林军也罢,会当即群龙无首,弃械投诚,难道谁还会傻到为了一个死人卖命? 早知如此,就应该在刚发现他的时候,不去顾及手底下尚没有收服的那些兵卒的疑惑,直接一刀宰了了事! 只可惜,事已至此,天下之大,今后就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