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泥土,整张小白脸儿跟一只小花猫似的,翻身跳起来,指着早已绝尘而去的骑士破口大骂:“你特么给我等着,迟早有一天,老子让你对我另眼相看,要你恭恭敬敬的给我施礼,要你知道老子不仅仅是个蚂蚁一样的守门卒,老子叫王玄策!哎呀……特么谁打我?” 王玄策捂着脑袋,低头一看地上的半个馍馍还带着牙印,转身怒视那个老卒:“干嘛打我?” 老卒也顾不得屁股下的草窝子会不会凉掉,跳着脚的破口大骂:“打你?老子特么是救你知不知道?那房俊是什么人?敢拳打齐王祐,马踏韩王府,能将一个中郎将在大街上打得回到家老娘都认不出来,能将江东一个世代簪缨的士族一夜之间铲除,你特么还敢跟他叫嚣,你特么以为你是谁?若是这话传到房二耳朵里,信不信他今晚就到你家将你裤裆里的那雀雀剁了喂狗?” 王玄策呆了一下,这才意识到刚刚一怒之下可是骂的可是关中第一纨绔,威震江南所到之处血雨腥风的房二郎! 娘咧! 刚刚咱骂的的声音可不小,那棒槌不会听到吧? 王玄策缩缩脖子,赶紧脸上陪着笑,回到墙根底下对老卒点头哈腰赔礼道歉。平素虽然不对付,但是这种时候能出言提醒自己殊为难得,这是个人品好的老家伙,值得结交。 坐在城墙根,嘴里说着好话,心思却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自己恼怒房二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可自己这条命又凭什么让人家房二当回事儿呢? 人家房二还没自己岁数大呢,可是瞅瞅人家干得那些事儿,在大唐的地面上如何嚣张跋扈权且不论,人家到了别国照样横行霸道,林邑国得乖乖的将两处港口永久让给房二,真腊国的象兵在东南那一带所向无敌,房二手起刀落就给杀得屁滚尿流! 扬威异域、威震番邦,那是真本事! 而自己现在干什么呢? 守着城门,跟老兵油子斗气,想方设法的盘剥往来商贾,对权贵点头哈腰,不知未来的人生在哪里,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房二就是标杆啊,那就是自己努力的方向! 他家世好又怎么样? 人家恶战牛渚矶、威慑华亭镇、纵兵林邑国,靠得是实实在在的真本事,也不是什么帝王之婿、宰辅之子的身份!这些东西在大唐或许有用处,出了大唐谁特么认识你是谁? 就是要真刀真枪的将那些番邦满意干服气,让他们跪着叫爹! 大丈夫当如是! ***** 房俊哪里知道他一时的嚣张跋扈之举,居然会刺激到一个卑微的守门卒那颗敏感而锐意进取的心? 他在马上冻得直哆嗦,到了朱雀门下马的时候整张脸都冻木了,清鼻涕淌出来老长,用官袍的袖子抹了一把,不一会儿又流出来了…… 老爹是吃错药了吧? 房俊满腹怨念。 结果他这“拉风”的大冬天凌晨骑马上朝的出场方式顿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此刻未到上朝的时辰,朱雀门尚未开启,门前等待上朝的官员很多,三五成群的聚拢在一块儿瞎侃。地位低一些的官员早早打发走了仆役车马,就站在宫门前聊天,而那些封侯拜相的老家伙们则窝在温暖的马车内,等到宫门开启才会将车马打发走。 等到房俊出现,几乎所有人的话题主角都是他…… “呦呵,房二郎当真是标新立异,这大冷的天儿您骑着马来上朝,不冷啊?” 有人出言讥讽。 房俊循声望去,正是刘泪。 这老东西…… 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刚刚在南方归来,在南面的时候天天厮杀,现在会了关中反而有些不习惯,一天不打人就浑身不自在,这不只好趁着大清早的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压制压制心里暴躁的情绪。怎么,刘御史这般关心某,不若咱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谈谈心?” 一众官员尽皆无语。 敢在太极宫大门口这般嚣张,放眼大唐大抵也就只有这个棒槌了。而且这般言辞浅白的威胁一位朝廷大员真的合适么?还谈谈心,可别谈完心刘泪就得回家准备后事了…… 刘泪气得眼皮直跳,却也不敢跟房俊说硬气话,这货就是属毛驴的,你越是跟他犟,他就越是跟你没完,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 刘泪后悔出言讥讽他,果断的扭头不理。 可在旁人看来就是刘泪被房俊吓得退避三舍…… 不少看房俊不顺眼的官员本来亦想上前讥讽几句,从而在一群大佬面前显示一下存在感,让大佬们看看咱这副不畏豪勇的正直作风,或许对景儿的时候就能入了那位大佬的眼,平步青云得到重用。 可是瞅瞅刘泪的怂样,一个个都打了退堂鼓。 显示存在感固然是好事,但若是以一种被房俊碾压的姿态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那才是彻头彻尾的悲剧,智者所不为也…… 就连素来跟房玄龄交好的官员也都暗暗摇头,这棒槌仿佛自带暴戾属性,跟所有人都格格不入,他身周丈余之内生人勿进,全都离得远远的。 房俊不以为意,甚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