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府尹,此乃刑部缉拿令牌,下官受命前来缉拿房府尹归案。您是明白人,自是毋须下官多嘴,休做无用之抵抗,省得大家都难做。您请吧?” 刑部一位主事将令牌在房俊面前展示,神情倨傲,语气也有些恭顺。没办法,哪怕是面对即将成为阶下囚的房俊,也没人有那个胆子当面给他难堪! 房俊面无表情,问道道:“刑部的命令是‘缉拿’是吧?敢问签发这道命令的可是刑部尚书刘德威?” 那主事微愣,说道:“并不是刘尚书,而是韦侍郎签发。” 房俊眼睛微微眯起:“韦义节?呵呵,很好。原来刑部已然腐朽到连规矩都忘了,真是一群蝇营狗苟之豚犬蠹虫!” 那主事满脸涨红,大声说道:“房府尹休要逞此口舌之欲!刑部做事自然有规矩,您虽是从二品的高官,但是刑部执掌天下刑狱,照样惯得你!左侍郎可代替尚书签发缉拿令牌,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 房俊失笑道:“瞅瞅你们这般愚蠢的模样,老子都替你们脸红!你们只记得本关是京兆尹,却忘记本官既是驸马,又有华亭伯的爵位在身了吗?” 那主事一脸错愕,瞠目结舌…… 糟糕! 房俊的华亭侯爵位虽然被剥夺,但仅只是降爵一级,由华亭侯变成了华亭伯!大唐律,但凡人犯有爵位在身,那就必须由三法司的正印主官共同签发手令,才能缉拿归案! 不过这个也还好,虽然疏忽了,但若是刑部强制执行也说得过去。先将你带到刑部大堂,将证据落实罪名敲定,谁还能说要释放房俊的话语? 但最要命的是,房俊还是当朝驸马…… 驸马是什么? 那是皇帝的家人! 而皇帝的家人、族人犯法,所有的地方衙门统统无权审理,就算是三法司也不行。 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衙门叫做“宗正寺”…… 那位刑部主事彻底傻眼! 这事儿办的……怎么可能出现如此低级幼稚之疏忽? 房俊不屑的笑了笑:“兄弟,新来的吧?” “啊!啊?” 那主事下意识的答了一句,随即意识到不妥,改口道:“与你何干?” 房俊哼了一声。 不是新来的,怎么可能连基本的律法规则都不懂便能担任刑部主事? 他驸马的身份固然是要“宗正寺”才有权处置,但是这绝对不能代表刑部没有审理权!长孙濬将房俊状告到刑部,刑部业已受理此案,那么就有权将房俊缉拿到刑部审讯。 刑部有权审讯、有权定罪,只不过是无权处置而已。 换句话说,那就是刑部可以给房俊定下罪名,但是执行权在宗正寺…… 只要将房俊带到刑部,将一切罪名全部落实,量刑做好,即便是最后移交到宗正寺,宗正寺大抵也不会将此案完全推翻。好歹刑部也是执掌天下刑狱的所在,宗正寺若是全然推翻刑部的罪名、量刑,岂不等同于削弱刑部的威严? 没人会这般办事。 可是这个主事明显被房俊忽悠瘸了…… 他有些抓瞎,自己确实是从右屯营临时调到刑部来的,任务就是为了防止以往刑部的那些官员会与房俊暗通款曲。可是那些大佬怎地能够出现如此低级的错误,自己气势汹汹前来,搞了半天却连缉拿的权力的都没有? 他心中狐疑,却不知如何反驳。 一个大头兵,你指望他能知晓多少刑律之事? 他身边的差役倒的确是刑部之人,可是一个差役,又如何能够有胆量去质疑一个京兆尹说出来的话? 人家房俊信誓旦旦的这么说,想必大抵也就确实如此了…… “啪!” 房俊趴在炕上一拍身边的案几,怒叱道:“本官一身正气,即便有小人作祟嫁祸污蔑,你们刑部的人都是瞎子还是傻子,便敢对本官下达缉拿令牌?谁给你们的胆子?来人呐!将这些助纣为虐的混蛋给本官打出去!” “诺!” 门外的京兆府衙役闻言一拥而入,拳脚齐上,顿时将这群刑部差役放翻在地,而后拖着腿给拖了出去,仍在京兆府门前的大街上。 滚地葫芦一般狼狈不堪…… 那刑部主事被打的鼻青眼肿,在地上滚了两个圈儿,嘴里愤然大骂道:“房二你是找死还是怎地?连刑部的差役都敢打,你京兆府是龙潭虎穴吗?” 往来行人纷纷注目,啧啧称奇。 心说这房二果然好威风、好煞气! 连刑部的差役都敢打,这天底下还有房二不敢干的事儿、不敢打的人吗? 刑部主事这才发现自己成了万众瞩目的目标,低头看看自己此刻狼狈的模样,愈发羞愤交加,赶紧以手捂脸,一溜烟的跑回刑部衙门。 他想要跟那些大佬们好生问问,你们这是搞什么鬼,明明没有缉拿人家的权力,为何还要让我去白白挨打受辱? 京兆府值房内。 将刑部差役打出去,房俊面沉似水。 杜楚客、李义府、王玄策等一干心腹闻听此事,匆忙赶来。 杜楚客听闻了缘由,深思道:“此事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