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房俊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抬头看了看明媚的阳光瓦蓝的天空,心说这春和日丽的也没有受到风寒,怎地就要感冒?呃,该不会哪个家伙背后偷偷骂我呢吧…… 身侧的李恪赶紧关切的问道:“二郎可是染了风寒?春日虽暖,可毕竟夜晚寒气颇重,起卧之时还是要当心才是。” 房俊摆摆手,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之处:“无妨,多谢殿下关心。” 其实说起来,他对于逛青楼这种事情实在是没有什么激情,盖因早已成了心理阴影…… 自他穿越以来,几乎每一次来青楼找乐子最后都搞得鸡飞狗跳,以大打出手而终结。时间一长,连他自己都着实提不起这精气神…… 这位吴王殿下一身锦袍,头上白玉冠,两条博带在下颌处收紧,面如冠玉英姿飒飒,帅得一塌糊涂。此刻端坐在醉仙楼后院的雅室之中,身遭周围的歌女艺伎各个秀眸放光,恨不得将这位温文尔雅帅气俊朗的亲王殿下活活的吞下肚去…… 与之相比,相貌亦显英武、身份亦是贵重的李思文、程处弼、长孙涣等人就难免不够看。 至于房俊…… 就如同房俊自己对于青楼有心理阴影一般,青楼里的姑娘们对他也是充满抵触。 倒不是说房俊这人不受待见,且不说堂堂从二品京兆尹的身份,一旦亲近了足以保证任何一个歌姬在关中一带横行无忌无人敢惹,单单那“诗词圣手”的身份,随意做出一首诗词来捧一捧哪位歌姬,瞬间便是飞上枝头身价百倍的局面。 可问题是这人太能惹事…… 瞧瞧以往的那些当红歌姬们,固然有一些得到了房俊的诗词进而名声大噪,可最终却没有因此得到多少好处,深受牵连倒也罢了,最惨的甚至要落魄离京…… 所以,整个长安琼楼里的姑娘,对于房俊的观感那是又爱又恨。 长孙涣摇着一柄描金的摺扇,白面敷粉满满的世家子弟气派,用扇骨指着房俊笑道:“殿下怕是白白担心了,您虽然是好意,只怕房二未必领情。” 李恪微微蹙眉:“哦?” 长孙涣摇头晃脑道:“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房二郎府中有佳人相伴,月上中天、窃玉偷香,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风寒露重,什么夜凉如水?” “哦嚯嚯!” 众人便是一声怪笑,李思文起哄,就连程处弼都面带诡异的笑容。 李恪恍然失笑道:“原来如此,倒是本王想的差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人之常情,是本王多管闲事了,二郎,勿怪,勿怪。” 房俊极度无语。 唐朝社会风气相对开放,“万恶淫为首”这种社会观念在世人的认知之中并不强烈,只要不是欺男霸女、不是有悖伦常,一般都会得到社会上普遍的认可和谅解。 武顺娘虽然是贺兰家的媳妇,但到底是一位寡妇,改嫁乃是平常事。而贺兰家锱铢必较、人情凉薄,早已经是长安公认的事实,对于在贺兰家备受欺凌的武顺娘,坊市之间多有同情。 一个如花似玉正当妙龄的寡妇,难耐春闺寂寞与男子有所私情,而这个男子又是自己的妹夫,连自己的妹妹都不管,那又碍得着谁的事情? 非但不是龌蹉的笑柄,反而算是一桩佳话…… 只是房俊心中到底还是后世的观念更浓郁一些,虽然难耐那种打破禁忌的慾望迈出了那猥琐的一步,但是面对调笑起哄,照样脸皮发热,一张脸膛黑里通红,瞅着李恪无奈道:“殿下这番话不要轻易出去说,若是被御史盯上,搞不好就要弹劾殿下行为不检、作风不正,说不得陛下就能罚你一个三五年的俸禄,甚至剥夺了工部的差事也说不定。” 李恪顿时吓得面色一白。 有些事情大家默认是一回事,可是你拿到台面上来说则是另一回事。 说起这世间男子哪一个最是钟意于打破禁忌……还有谁比李二陛下更甚?那可是能够将前隋的萧皇后弄进皇宫,将自己的兄嫂弟妹都统统充入後宮的猛人……一旦御史当真传出那样弹劾的话语,谁知道李二陛下会不会认为李恪这是在讽刺他这个当爹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李恪是见到李二陛下就麻爪,赶紧转移话题:“今日只谈风月,不提国事……” 说到此处,又顿住了。 娘咧! 哪里谈论国事了?分明就是在说风月之事啊…… 只好又改口:“只饮酒作乐,不谈其他。” 众人自是满口应允。 只是男人聚在一起,所谈论的话题总归是离不开女人……这一群纨绔当中,就没有那种有着崇高理想高尚追求的真正意义的少年英豪。 李恪心高气傲,但是碍于身份只能将自己拼命的往淤泥里塞,和光同尘才是他的归宿,壮志凌云反而会要了他的命。 长孙涣现在几乎已经确定了长孙家下一任家主的继承权,家中兄弟没人争得过他,原本卧薪尝胆的隐忍也渐渐被放纵肆意所取代,心头最大的夙愿成真,当真是心胸开阔,为所欲为。 至于李思文与程处弼……本就是得过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