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一幕,差点将他连魂儿都给吓飞了…… 谁能想到平素一贯稳重的陛下,居然兴之所至来了这么一出儿?无论是被敌军射杀于此,亦或是被惊马甩下去摔伤,那等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好在李二陛下刚才也下了个半死,这会儿见到李绩的神情,知道自己的确过分了,只得讪讪道:“懋功所言有理,朕从谏如流!” 李绩一听,却不敢松开李二陛下的衣袖,冲一旁的周道务喊道:“周驸马速速护送陛下回营,若有差池,吾定以军法治罪!” “喏!” 周道务赶紧应下,清楚陛下万万不能出事,所以也没在乎李绩的语气甚为严厉,上前道:“陛下,微臣送您回营。” 李二陛下这会儿彻底放松下来,捋着胡子,问道:“城内战事如何?” 此地兵荒马乱,冲进城的唐军与高句丽守军混战一处,根本看不出城内的整个形势。 周道务刚从前面回来,道:“丘将军已经率军围住城内帅府,乙支文德率领亲军拼死抵抗,丘将军意欲将其活捉,所以严谨使用震天雷,或许还要僵持一会儿。不过城内敌军已然涣散,将不知军、军不知将,彻底乱成一团,城外又被吾军紧紧包围,犹若瓮中之鳖,败亡只在早晚。” 李二陛下这才彻底放心,摆摆手,道:“回营!” 有人牵来一匹战马,扶着他上马,然后在禁军簇拥之下返回军营。 …… 李绩等人望着李二陛下的背影消失在军营方向,这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简直就是胡闹,哪里有这等陷身险地、不将自身安危放在心上的帝王?明显是亢奋过度啊……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也打定主意,往后无论如何都要死死拦住李二陛下再有这等作死的行为…… 翻身骑上战马,与诸将一同沿着街道前行,一边问道:“皖城县公与卢国公伤势如何?” 程名振答道:“卢国公还好,身上中了一箭,几处刀伤,不过他身子骨硬朗,并无大碍。皖城县公则严重得多,身披数创,两处箭创深及脏腑,又从云梯上跌落,碰了头部,所幸有头盔保护,不然非得脑浆迸裂不可。眼下军医正在救治,固然性命无虞,但往后也上不得战场了。” 周边诸将默然无语。 东征乃是帝国未来数十年内最大规模之战争,这早已是朝野上下的共识,张俭在这样一场战争之中身负重伤,损及根元,说不得因此而短命,故而有些遗憾。但是话说回来,伤得愈重,朝廷的封赏就有可能愈高,现如今张俭已经是郡公,此战过后,凭他的功绩、资历,已经此番重伤的补偿,一个国公爵位稳稳当当。 可传承后世之国公爵位到手,哪怕死了也是值得的…… 街面上的战斗慢慢停歇下来,偶尔见到几处大批唐军将人数稀少、装备简陋的高句丽守军围拢起来,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予以歼灭。论野战、巷战,高句丽军队根本不是对手。 当然,所谓“困兽犹斗”,高句丽军队明知一败涂地的情况下,要么就地投降,要么负隅顽抗,给于唐军的杀伤也是惊人的。 待到行至安市城帅府门前,见到唐军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外围墙壁已经被震天雷炸得塌方,砖头瓦块遍地都是,一队高句丽军队正护卫着正堂,负隅顽抗。 唐军因为意欲活捉安市城守将乙支文德,故而没用动用震天雷,甚至就连弓弩都弃之不用,只是这么围着,防止敌军逃跑。 这时候丘孝忠快步走来,先前他率部杀入城中,一番浴血奋战,此刻浑身甲胄沾满了鲜血,面容肃杀,站在李绩面前道:“英国公,敌军败势已成,却已然负隅顽抗,还请下令屠城吧,一个不饶!” 溃散之敌军不肯投降,这就是的围拢过去占据优势的唐军难以抉择,是不惜代价彻底剿灭,还是暂且围着等待将其生擒?战场之上,一瞬间的犹豫都有可能导致恶劣的后果,所以丘孝忠请李绩下令,统一全军上下之行动。 至于屠城……固然有伤天和,但是这些时日猛攻安市城,太多的唐军丧亡,活下来的袍泽各个憋着一股怨气,都希望破城之后能够大肆屠杀,好生出一口恶气。 战局已定,李绩倒是不慌不忙。 瞅了一眼依旧负隅顽抗的帅府,想了想,道:“下令城南之军队将城门处的战线放开,准许城内之溃兵逃窜,毋须追赶,只需快速攻入城中占领全城……” 丘孝忠一愣,忙道:“这如何使得?如今东城已破,所有高句丽军队有如瓮中之鳖,插翅亦是难逃!岂能放他们逃出生天?这些人逃回平穰城,稍作整顿又会被送上战场,咱们还不是要拼死搏杀?” 李绩没好气道:“本帅话未说完!同时令斥候快马通报薛万彻、阿史那思摩部,守好打雀谷,待溃兵逃亡至此,予以截杀,一个也不许逃回平穰城!” 丘孝忠这才反应过来,一拍大腿,赞道:“原来是‘围三缺一’,妙计啊!末将这就去传令。” 风风火火的带着亲兵走远。 李绩好笑的摇摇头,大唐名将辈出,但是真正意义上的统帅却不多,除去朝堂上这些曾跟随李二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