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闻仙(2 / 3)

食仙主 鹦鹉咬舌 2107 字 2个月前

去。

从两年前开始,裴液再也不敢肆意体验雨水的清凉,但下雨天即便裹着被子躺在屋里,胸腹的伤痛还是十有八九要发作。

钱郎中开的护脉丸子还余着几枚,但和着吞服的烈酒却见底了,感觉这次闹天气还是逃不过,裴液得去酒铺打上些。

然而刚到城西,看他手里提着酒葫芦,早有熟面孔叫喊:「可是要往老张那沽酒?他不开门了!前几天把铺子卖了,自己发财搬郡里快活去了,现在要喝酒得去城北老陆家!」

裴液于是又往城北而去,这一绕就要经过大柳树,裴液着意看了一眼,还真没在树下看见那个高大的瘸腿大耳乞丐,倒有两个公差不知在打问什麽。

据说大耳朵是早年习武出了差错,被得罪过的人找上门打断了腿,家中又屡遭变故,亲人接连去世,终于坠入一蹶不振的境地。

所幸自己当年在武馆不算嚣张。裴液自嘲一笑,步伐交错间已过了大柳树,径往陆家酒铺而去。

不多时挑起的酒招已然在望,裴液加快几步赶到门前。

掀开帘子,一股嘈杂的热闹顿时涌入双耳,热气掺着酒香扑面而来,把小馆子和外面的冷雨寒雾划出了一道分明的界限。

闲散时节人总是多些,裴液绕开斜倚成一团的面酣耳热的男人,跨过地上随意伸展的腿脚,把葫芦放上了柜台。

「陆叔,打满。」

「好嘞。」陆有材四十多岁,眉如刀刻,拔开葫芦盖子走到酒桶旁,「小裴你自从搬了家,真是来得越发稀少了。」

「那没奈何,没有卖宅子这笔钱,就得要我半条命啊。」裴液笑道。

「唉,有福伤财,无福伤己。小裴你也算有福了,得往好的看,日子才有盼头。」

「是啊,我没甚麽不知足。」裴液接过葫芦,「还是四钱?」

「扯淡!」陆有材眉头一立,把接满的葫芦墩在桌上,「以前要过你钱?现在穷鬼一个充什麽大头?」

裴液哈哈一笑,依然数出四枚铜板,坚持推到陆有材面前:「正因为如今穷鬼一个,才得样样算得清楚明白。」

陆有材叹口气,收下铜板,裴液正要拜别,陆有材忽然道:「对了,我看你是又出城了?这两天须得小心些,好像说城外有人遭虎狼吃了。」

「没事,我也不进深山。」奉怀靠山吃山,难免有采药人和猎户失陷在山中,虽不总有但也不算罕闻,裴液并没太在意。

「不是山里,是城外。」陆有材纠正道,「今儿早上有人看见的,城东那间破庙外,只剩下件破衣衫和血,人连骨带肉都没了,都不晓得遭害的是谁。」

裴液一怔:「哪?城东破庙?」

「对啊。这畜生敢跑得这样近,城东人家都担心它夜里进城吃人呢。」

裴液想起老香子的话,皱眉道:「报官了吗?」

「肯定报了,一早就有捕快过去。」

裴液想起大柳树下的那两个差人,看来官府已查到受害之人,便不再担心,别过陆有材,出门提起鱼竿鱼篓,步回家中。

裴液家就在老香子的破落小院旁边,也是一样破落。

推门走进院子,掀开鱼篓,里面是些顺路采摘的药草。

裴液取出几味来,放到石臼中细细碾碎,又取出乾净的布料,来到墙角从篮子里揪起一个幽黑的毛团。

裴液把这只小黑猫举起,和那双碧玉透亮的眸子对视了一会儿,轻轻把它放在膝上翻看。

小而柔软的腹上,包扎微微透出血痕,裴液知道那下面是一道致命的创伤。

这黑猫是裴液昨天去溪边钓鱼时捡到的,肚子好像是被尖锐的石头一类割了条长长的伤口。

说不上是家猫还是野猫,城里养猫的人家不少,又不受拘束地胡乱交配,就渐渐形成这麽一批在县城与深山之间的模糊地带讨食的猫群。

平心而论,这只猫长得很是漂亮,通体玉黑,中无杂色,毛发细腻,无疤无病,也没有野猫那种搏斗出来的狡黠凶恶的气质。

如果猫类也有社会,那它的气质应该是王公贵族那一层,在裴液给它处理伤口时没有叫过一声,也没反抗过一下,显得从容娴淑。

解下包扎,伤口已经凝固,裴液敷上新的草药,给它重新包扎完好。

处理完它,裴液走进屋子,推出来一个恶鬼般的老人。

老人如果站起来的话,应当比裴液还要高一些,但裴液知道没有这样的机会。老人倚靠在粗糙简陋的轮椅上,整个人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已停止,像是一截经年的枯木。

阴暗的天光下,他面部的那些细节更为狰狞——双颊的伤疤像一条条肉蜈蚣,一直蔓延到头皮与脖颈里面。双眼完全消失了,剩两个黑黢黢的洞,白枯的头发稀疏,大片的头皮暴露出来。

「越爷爷,我要开始练剑了,现在刚过申时,练到酉时一刻。」

「好,我听着呢……」

老人一说话,脖子就要抻得绷直,下颔抬起朝天,腰背也微微离开轮椅,像鸬鹚吞鱼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看起来可笑又可怖。

所谓练剑,练的是裴液「丹田种」受创之后老人教授给他的那门剑术,言称「至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