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临敌机变，惯能以弱胜强。但你又何曾博弈过真正的强手？此时在强敌面前，你不是稚嫩得可笑吗？

当你赖以自傲的一切都一文不值后，你又是谁呢？

将这些东西从外到内一层层地剥离，只留下最初的丶最弱小的那个「我」，如同雪夜折翼之雁，这就是越姓老人创立这一门剑术时的心境。

如果这时你仍有勇气挥剑。

那麽这一剑就会向你敞开怀抱。

裴液心潮澎湃，黑暗丶恐惧丶血味丶迫在眉睫的刀锋俱都远离，无关生死，他只是迫不及待地要把这一剑挥出来，哪怕死前最后一眼，他也想看一看它的样子。

但是剑在哪里呢？

剑就在手边。

裴液伸手握住，一根三尺余长的青铜杆，一端锋利难言，一端镶着葫芦。

寂无的静夜里，漆黑的幕布前，忽然无数白色的意象飞涌而来：雪丶玉一样的白马丶冰丶水亮的剑身上覆结霜花丶白而锋利的羽毛飘满天空……

出剑。

伍在古好像一下坠入了黑暗，真正的黑暗。

无视丶无听丶无感，连手中的刀都仿佛已经丢失，仿佛置身最深的梦境，又仿佛被埋入最黑暗的地心，那种失去一切倚仗的感受，在这一刻全部奉还。

只有一道锐利的风奔跑着丶咆哮着掠过。

喉咙传来撕裂的剧痛，五感乍时全部回归，伍在古缓缓低头，下巴抵上了一根坚硬冰冷的青铜杆。

这是雪夜飞雁剑式的第一式。

【云天遮目失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