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看着她,「这果子是谁我暂时没有线索,但其二是——他们很快就能得手,然后便会离开。」
离开。
这是一个关键的词语。
「所以.」李缥青有些干哑道,她的心脏开始跳了起来。
「我要把他留下来。」陆云升道。
「.」
留下来.「怎麽留下?」
「先找出他。」
「他怎麽露面?」
「威逼,利诱。」
「.」
「我知道他环绕在七蛟周围,他亦知道我就在暗中。」陆云升道,「他是我不愿放过的机会,正如我是卡在他们喉咙的鱼刺;我无比想杀掉他,正如他同样想除掉我。」
「但我们都不敢率先露面——我知道我会死,而他以为我是八生。」男子缓声道,「我们一旦交手,一定是压上彼此全部的力量,但在交手之初,又一定要先相互试探,在见到对方之前,绝不肯先暴露自己的所在。」
李缥青明白了:「所以.」
「所以,我需要站在我身前的力量。」陆云升道。
「.然后呢?」李缥青下意识回避了一下,「如果.你拿到了这份力量,要怎麽做呢?」
「你只要继续执行你的那个陷阱就好。」男子并不留给少女任何转圜的馀地,「他们会猜测我藏在你身后,正如我也不得不猜测来应战的会不会有他。我们都等不起,当这份猜测从两边升起时,其实也就互相接下了战书。」
「战斗一定是以一步步的试探开始,我知道我们这边的力量更弱,因此不奢求能够在对方露面之后再出手。」陆云升道,「但我需要当我出手之时,至少对方身前,也再无子可用。」
「届时,他要获得这一战的胜利,就只能自己出手来杀我。」陆云升看着少女,「而我会杀了他。」
李缥青明白他简单的思路——既然对方握有七蛟,那他就联合翠羽,只要翠羽能大概抵住七蛟的力量,他就依然可以战胜那凶手。
「.蒙处元,三个七生;青篁,一个七生,一位痴呆老人。」李缥青缓声道,「也就是说,在你出手之前,青篁和师叔要顶住两个七生,逼出并且创伤蒙处元,为你争取杀掉蒙处元的机会.这太难了,蒙处元实在太强而且就算勾出了那人,你前有蒙处元,后受突袭,怎麽保证能胜过他呢?」
「我不能保证。」
「.」
「我是孤身敌巢,如履薄冰。事情突然浮出来的,敌人比想像中要强,援手却被我亲自送走了。」陆云升平实的眉目中透出一股力量,「敌强我弱,情况紧急,我从没说自己一定能胜.但,我不能让他们从我眼前离开。」
「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愿意,我们就是战友。」
「.如果,他不来呢?」
「那我们就杀掉来的人,剩下的和七蛟有关的七生里,总有一个是他。」男人道,「他不是完全藏在暗处,他是一直在活动的——借着七蛟的某种方便。只要能胜,一天之内,我们就可以找出这个人。」
「.」
李缥青明白了,这其实是第一次的试探,无论对方作何应对,他们都能得到一些信息,从而继续向下推进。
但在对面看来,把这位七生多留一天,事情就多一分不稳定——一天不到他就摸到了七蛟长老的房间,再给他两天他会拿到什麽信息?他又留下多少?有没有寄发?
等到了果子成熟那天,他会不会送出一份他们无法承受的伤害?
所以由于事情一触即发的烈度,一试探,对方很可能会选择直接压下所有力量,所以这是一场决战。
男人沉默安定地看着她,这种情境下,那份从容又透了出来,而少女渐渐粗重的呼吸充斥了整个房间。
我要把他留下来。
我需要你的帮助。
天山需要翠羽的帮助。
「抱歉,但.我在把整个门派的存亡压上去.」少女的手指在无意识中已经死死绞在了一起。
「这一战只要我们能胜,便可诛杀此獠,缴获这枚法器。天山握住这只触手,就可以将对方这一片的力量连根拔起。」男子冷静道,这是完完全全没有说给过第三个人听的实话。
西陇那一条线天山晚去了一步,处处受制,却不料在这条被所有人忽视的线上,竟有意外收获。
只要能胜,天山就可以握住这份先机。
「届时寰宇澄清,海晏蛟伏,天山翠羽,自然大有可为。」
这幅图景是清晰呈现在眼前的,但这种「宏大」却令从未接触过的少女怔惘:「.怎麽个,大有可为?那代表什麽呢?」
她想要一个更清晰的答案。
「三州第一,或者,五州第一。」
不是保住翠羽,不是登顶博望,是.三州第一。
但在这样的冲击下,少女却沉默了,她感觉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冷静:「你能,能决定吗?」
「这不是一锤子的买卖,天山一直想要在少陇道有一处支撑,池主会同意的。」
「.」
这是少女面临过最沉重的抉择。
即便放在整个翠羽身上,这也是一份颇难承受的重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