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明剑主来得快,他只来得及一蓬火烧去。」
裴液顺着其人目光看去,桌上,一枚半铁半珀的珠子放于其上。
「但这枚夺魂珠被我们留了下来。」
「.」
「我们还是不知道欢死楼收集它的用处,但如果说之前还是猜测,如今已经足以确认了——这一定是他们不可缺少的东西。」无洞点了点这枚珠子,「我此去府城溯查心珀,结果只在旬日之间,他们此时失却此物,必得在这『旬日』之前补齐。」
裴液蹙着眉缓缓点头。
「那麽我把它交给你。」无洞将其放到了少年手上。
裴液怔了一下,收过。
「如此,他们再想取回便不可能,而在少陇,想要急促间再寻一门足够分量的剑术」
「.只有崆峒。」
「不错。」无洞点头,「只有崆峒。」
裴液低头看着手中的珠子,是一份满溢的状态,朝晖投下光影,仿佛收去的那些魂魄在里面飘荡。
「你若一定要以身涉险,这应当是最合适的差事了,我问过明剑主,她正要折返回去问剑,你随在她身边,万事刚好。」无洞道,「这只翠鸟暂借你用,有任何需要交接之处,以之发函便是。」
裴液伸手接过无洞递来的小坠,是以金铁铸成一个拇指大的小笼,里面装着一枚啄去小半的玉珠。
「【流风】不认生,灵性很足,它见过你就认得了。」
裴液偏头往往窗外看去,一只锐利的青鸟踏在枝上,灰白的眸子与他对上。但只是一瞬之间,枝上已空无一物,刚刚那一闪而过的一幕如同幻觉。
「开启玉笼,而后以你之真气灌注玉珠,【流风】顷刻便来。」无洞最后沉吟一下,看着他,「你既决心入局,我就把利害与你说清——交与你的这条线不是应付,是真正的两大关键之一,我本来是打算以亲信线人来做的。」
「但我一来信任你的立场,二来欣赏你的机敏,因把这差事交付于你。『心珀』之线我一定会找出它的流向,但要害之处在于时间。欢死楼如今闹出这般动静,日后所谋之事再一成,本来就绝无再能掩藏之理,但,到了那时再知道他们的根脉所系,就已经晚了。」无洞道,「我甚至怀疑他们多年布局,不过是为了如今这一举,事成之后,便带走关键,抛去一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裴液道,「若你不能赶在他们之前查明案情,我就揪住他们对崆峒伸出的脖颈。」
「不错。」无洞点点头,「另外还有博望这里这条线,你自与李缥青交流,不要互相漏了消息便是。」
裴液怔:「什麽?」
无洞挑眉:「你们不是刚见了面吗?我遣去的人没见到你,说你和翠羽少掌门出去了。」
「.没聊这个。」
「就是俞朝采曾在相州齐云唱卖会上购得五两心珀,李缥青报上后,这两天在查验州库。」
「.兴许没有入库呢?」
「俞朝采是用博望州衙的名义采购的,这位官员一来清廉,自己拿不出那些银子,二来守规重矩,既然用官银买的,就一定先入官库,后面如何用途再重新审批。」无洞看着他。
于是裴液明白了他的意思,缓缓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找到
无洞见他明白,便也不再多说,提剑毫不吝啬道:「我很喜欢你,不过咱们就此分别吧。」
裴液怔了一下,想起一事:「大人,这事报给府城了吗,咱们援手是怎麽安排?」
「报了。」无洞系剑腰间,披上一顶深色斗篷,而后眼眸一瞥,「援手.你想要什麽援手?」
裴液怔住,他分明记得前夜的无力。
「搏斗是搏斗,查案是查案,这是精细活。」无洞扣上兜帽,「在少陇地界,只要把他们揪出来,援手随时就有,不然即便来了天楼,也是打草惊蛇丶无头苍蝇。」
「而查案这种事仙人台鹤检不是就在你面前吗?」无洞睨他一眼,挥袍出门而去。
他行动间终于显出些伤势留下的不便,但更像一柄锋芒毕露的带血剑刃,前夜突兀的挫折显然只令他更加看清了敌人的样貌。
裴液看着这道身影离开,窗外日头已有些高了,他又怔立了一会儿,也忘了和术士打声招呼,低头转身下楼。
————
李缥青看着裴液离去的背影,怔然立了很久。
她来找少年之前,是用了整整一夜想明白了的。但当这一切真的变成现实,心中的空落和压抑却丝毫没有折扣。
「以后」。
少年口中吐出的这个词几乎烫伤她,她飞快掩住了他的唇,还是没拦住心中的窒息。
她真的不敢直视这个词语,它实在太过美好,简直是一剂神药,只要一想到,阳光就一下刺透沉重的阴霾,整颗心都忽然明亮松快。
但同时.它又真的像想把她拽向更深深渊的诱饵。她已经体会过贪恋的后果,她知道该怎麽选择。
只是少年最后低着头轻轻推开她的样子真的令她心中割出深而锐利的一道血伤。
在相许的时候,他们极尽误会和猜测,但到了分开的这一刻,却什麽都不必多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