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学剑——像现在这样。但每一门的进度都以年计,当机会要来时,我们没有等待的时间。」
「是你们没有等待的时间。」
「当然。」男子道。
「我们在影子里用尽力气地谋求二十多年,本就是为了那个不知何时到来的巧合。」男人声音低漠,「所以我们才一定要保证当它到来时,我们已做好了准备。」
「这对您也同样重要。」男人继续道,「他既然离不开这里,我们就得把肉带回来。这珠子,就是扁担。」
「但我记得我们谈过,『骨』的数额都还没有填满。」
「到今天填满了。」
「哦?」
「我们在西陇找到了路子,有了此珠,往后五年,我们便可离开少陇赴西。那边九条线同行,至少能摘到六枚果子。」男人平述着,「贵山门至少可得十四条,山外,【金玉斋】丶【羽泉山】丶【五剑福地】俱已完成采摘。」
「还馀一条呢?」
「【梁山宫】有一真传弃徒,我们的人已缀上了他。另外.」男人微微一顿,「我们还有一条保险,——极北博望州,有个【翠羽剑门】。」
「古玉翡的传承,据我所知已经残断了。」
「是,剩下的那一半刚够不到『流』的门槛。」男人又顿了一下,「但我在那边的时候,和那位掌门聊过一次。他说失却的半边其实也带走了这半边的大部分神韵,那半边剑虽然找不回来了,但穷究剑理,一些神韵却可以找回来,那就是他努力的方向。」
「.」
「前些天我去看,他已有两位天赋很好的弟子。」
「仍是未落定之事。」
「但这本也是最后一道保险了,顺利的话,西陇和崆峒就可以完成,即便西陇失利丶崆峒失时.真到了要用它的时候,其他二十三条『流』也一定已经凑齐。」
「这枚珠子能让我们走出去。」男人最后道,「许多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十息的安静。
「但它要杀人。」屋中之人轻声道,「每杀一个人,就多留下一条线,你可以让那些寻仇的人们抓不到这条线,但它并不会消失。在往后多少年的某一天,这些线也许就会勒回来。」
「取舍而已。」
三息的安静。
「.好,我应允。」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极轻。
「但崆峒不要再出现它的痕迹。」屋中人继续道,「山中耳目众多,第一次看似天衣无缝的出手,就被张梅卿察觉,这还是多数人都未提起警惕的情况——一旦被公之于众,你我皆万劫不复。」
男人轻笑了一声,因低而微哑:「名门大派,确实俊才星驰。」
「好了,现在证明它真的有效吧。」
裴液把手按在了这里。
在从湖山剑门取走【西庭心】的三年后,裴液再一次见到了他的痕迹。
他如今的行为已是欢死楼的意志,他们在崆峒谋求什麽?这一切又和【大梁】有什麽关系?
裴液继续下看,眸光忽凝,在下一段内容面前屏住了呼吸。
这段内容显得十分怪异,男子在落笔时的情绪几乎透了出来。
「请先试剑。」男人道。
这道语声一边响起,一边远离。
没有脚步声,当然他要掩盖自己的脚步轻而易举,但我认为是剑被递了出去。
剑声响起,剑刃清鸣破风之声,这声音崆峒门人每天都司空见惯地熟悉,但我要描述这一段舞剑。
我没有听声音分辨剑术由来的能力,但我分辨出了这个频率和破空的力道这是仙桥峰的剑,在以往和季枫交流时,我常常看他习练。
而令我几乎不能呼吸的,是其中那一抹隐隐约约丶却绝对真实地存在的熟悉感。
于崆峒弟子中,这应是优秀的水平。每一道剑声都铿锵有力丶轻重合度,招式之间的流转也有足够的空间。
但如果以更高的目光去审视,里面的诸多瑕疵就开始令人难受——不够淋漓的爆发丶犹豫的出剑丶过于柔软的杀意.
这正是,小枫习练《白虹篇》时的问题。
剑声停下。
屋中人的声音从一如既往的位置传来:「他还没有学会。」
男人道:「是的。」
是的。
我将这一段听了七遍,才相信舞剑的确实不是那「应允」的高位者。
屋中一直有第三个人。
他不言语,也不制造任何声音,除了听从男人的「请先试剑」外,没有任何存在的痕迹。
「那麽现在,我们让他学会。」男人轻声道。
长达半刻钟令人难以忍受的沉默。
男人低声道:「请再试剑。」
剑声再起。
(笔墨在这里有一段很长的停顿,滴墨洇湿了一小片纸页)
我无法形容这种声音。
忽然间太多的剑声填满了整间屋子,我不知道一个人一把剑怎麽舞出这样的声音,四面八方我几乎怀疑这里一直没有出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十个丶百个僵尸一样的东西!
现在他们拿着剑挥舞起来了,沉着丶标准丶有力的剑声,每一剑都力达毫末我不知怎样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