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楼之手,但【牵丝】器纹不来自他们任何一方,而是由器署监提供,这柄剑铸成后的归属也正是府衙。
我查了案卷,器署监没有记录这次是派了谁去接洽两方宗师,但这次铸剑结束后的一个月,隋再华升任了器署少监。
他们当然可以是谁教给了谁但能够背叛主人的剑,必须正是由瞿烛本人炼制。
所以我得去完成这次判定,如果【流风】真的死去,那麽这封信就会递到你的手上:李少掌,瞿烛和隋再华,一直就是彻彻底底的同一个人。
这种替换不是在后来的某时某刻发生,而是当他第一次进入少陇府衙丶和我们每个人见面时,里面就完全是另一个灵魂。
所以我无法从少陇府中的一切找出他所以不为「他」的证据,因为「隋再华」的一切,都已经埋葬在博望城了。
我知道,这是个不负责任的丶会令调查之人万劫不复的结论。
现在,我请你为这一结论寻找证据。
第一个方向是『夺魂珠』的起源。
」
这真是一封分外长的信,清晰,冷静,细致,在那个把自己独留在山间的清晨,无洞没有一丝遗漏地把一切交付了几百里外的少女,因为他早在许多封来信中见过她卓异的洞察和冷静的仇恨。
裴液看完最后一段,缓缓合上信件,重新装回了少女的小包中。
「.
别过了,李少掌。我知道这是一次赌博,可能会赢,但也更可能会输但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因为如果那就是真相,那我们所有人都离它太过遥远。只有我侥幸和它牵起了一条隐约朦胧的线,这条线没有任何的支撑,完全凭我的思维的攀上去,现在我在流血,有些机能正在迟钝.也许某刻一个恍惚,我就再也没法把它连起来了。
现在崆峒也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帮助,我必须得想办法把它固定下来。
听起来有些重任在肩.不过独越昆仑,一直就是鹤检的使命。」
他当然做到了,没有死在昆仑之下,也没有输给瞿烛,「用自己的尸体来破案,是每个鹤检都掌握的能力。」
裴液还记得和无洞分别的最后一幕,他说他要赌一把,不能再帮他了。
「接下来,你可能会过得很艰难,很痛苦,还可能会死在这场漩涡里,谁也不能保证任何事情。」老人那时看着他轻声道,「但如果赢了我们就彻底赢了。」
裴液此时才看清那双安静的灰眸。
原来在那时,那位老人就已经身处绝境。
他比所有人都走得更远,当他发现这一切之时,身边已经没有同伴。
那是崆峒深山,明剑主和莲心阁被困于【山中甲子】,欢死楼就要推进他们二十年的图谋,这里是彻头彻尾的魔窟,崆峒祖师和欢死戏主,早就苟合一处。
他没有办法力挽狂澜,也实在无法掌控这样庞大的案件;他当然也不能告诉裴液,因为那人比他更早注意到这位少年,让他在那人的掌控中随波逐流,比将其拉到自己身边更有生机。
是的他相信他。
在二十年前他就认识了他,三天前他们还在金玉湖底并肩而战,几天来他们一直朝夕相处.隔墙而立。
相信他的强大丶面对他的强大。在这样大厦将倾丶举目皆敌的境地里,老人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拼命赌上一把。
他侦破了这个案子,尽管没有人为他执行这个结果。
除了李缥青。
她在推开自己的门前,一定调整了很久情绪和神态。
他们那样分开,本不该是如此若无其事的见面。
裴液开门看见这张面容时整个人如被冻结,心脏一下子被什麽攥紧。他还记得分离时她的处境,那令他几乎没办法露出哪怕一个勉强的笑。
她理应是一样的状态的,现在已不是受挫后还安慰好自己再露出笑脸的时候了,他们真正分开,无论多少次梦回,思念只能压抑,压抑只会导致痛苦。
只因她现在背负着更沉重的事情。
裴液不知道她打算怎麽做,也许她联系了天山,打算拿到证据后提请仙人台;也许她会在府城继续展开调查,哪怕对方是真正是一手遮天.总之她一直那样坚韧。
反正,她绝不肯向他透露一点迹象。
所以她显得很轻松愉快,为了掩饰这一点,把分离的伤意也一并掩饰了过去。
系羽书就在她的包里,她知道他前些天经历了什麽,现在又有多麽荣耀她绝不会把自己身上的重担透露给他。
现在不是海誓山盟的时候了,互相坦诚的承诺已经中止。
少女一直分得很清。
可是,她能有什麽办法呢?翠羽在少陇既没有经营也没有靠山,谁认得她翠羽掌门的名号?
不过又是拼尽努力和性命。
少女带着重伤孤身一人来到这座大城,所见只有沸腾的欢呼,他们在喧嚣丶庆祝,而那个名字位高权重丶如日中天,系羽书上都是他的功绩。
因为这件事就应该终结在这里了。
裴液走在前往仙人台的寂凉长街上,安静想着。
瞿烛没有那麽罪大恶极,他一生所做的事情,不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