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在此处窃窃私语些什么?元吉为何还不见踪影?”施孝义面露愠色,迈着大步走来,语气冷冽地斥责。
众人顿时惊慌失措,纷纷跪地磕头。
“回……回老爷,二公子正在照顾红蕊小姐,待安抚好小姐即刻便来……”那油头滑舌的小子眼睛骨碌碌转个不停,急忙回答,
“红蕊小姐身体孱弱,二公子希望多留一会儿以细心照看,这不,刚遣我们来告知老爷您……”
“胡闹!”施孝义语气冷冽,怒斥道,“红蕊身体不适,让她在房中静养便是,何需安抚与照料?”
“那些权贵们早已到场,这小子却还在此处拖延,不明分寸!”
施孝义闻言,顿时怒火中烧,冷哼一声,转身便向施红蕊的房间行去。
霎时,众人慌乱不已。
他们方才还遭受了施元吉的斥责,命他们退下。而房中未见施红蕊的动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难免不让人心生遐想。
如今施孝义欲前往施红蕊的闺阁探视,这岂非……
那油头滑舌的下人连忙上前,解释道,“老爷,请您息怒。我们……我们这就去请二公子出来。”
“是的,是的,这种琐事何必劳烦老爷亲自过问……”
话音未落,一名步履匆匆的仆役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站住!”施孝义断喝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立时将那仆役定在了原地。
“这小崽子就是让你们这伙下人给宠坏了。”施孝义语气冷硬,言辞犀利,“那些权贵们早已驾到,这小子却还拖延怠慢,我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言罢,施孝义猛地一推挡在前面的仆役,阔步走向施红蕊的居所。
瞬间,众人皆愣在原地,若是让施孝义撞见不宜入目的场景,不仅施元吉难逃一劫,只怕他们这些下人也将遭受池鱼之殃。
“这该如何是好?现在该如何是好?”
“若是二老爷发现了真相,二少爷或许只是遭受一顿痛打,可我们这些下人恐怕就要跟着遭殃了……”
“快些,快些想法子啊!”
……
众人焦虑地议论纷纷,额头上的汗珠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滑落。
油头滑舌的年轻人紧蹙着眉头,忽然眼前一亮,高声喊道:“老爷,请您息怒,二少爷只不过是想多照顾红蕊小姐一会儿,您千万不要怪责他……”
那嗓门比平时提高了许多,明眼人都能瞧出,这分明是在给屋内的施元吉通风报信。
话音刚落,他便急步赶至施孝义身旁,试图拖延时间。
施孝义身为老江湖,这些小花招岂能逃过他的耳目?
他立刻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那油头滑舌年轻人的脸上。
“哼!滑嘴油舌的东西,待我教训过那逆子,再来好好整治你们。”
显然,这声响宋宇也听到了。
当前局面难免让人有些手足无措,宋宇并非畏惧施孝义,他所忧虑的,实际上是施红蕊的名誉。
要知道,一个素未谋面之人在女子香闺中出现,不论怎样解释,总会引发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俗人总是那般无知和无聊,总爱听一些女子失贞,汉子偷情寡妇踹门的故事,亦乐于编织各种传闻。
他们倾向于相信那些自己愿意相信的事情,比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便定会演绎出一段韵事。
即使事实确凿,他们也不愿接受,反而更愿意相信两人私下有染,更愿意聆听有关女子失贞的传闻。
辩解再多,亦是徒劳。
宋宇轻轻地替施红蕊整理好衣裳,又细心地用手帕拭去她眼角的泪珠,那是她自己的手帕,宋宇之前借走的手帕。
“手帕还给你。”宋宇的声音柔和而深情,“虽然我不清楚你遭遇了何事,但愿你能勇敢一些。”
“因为只有敌人才会乐于见到你的哀伤,只有恶人才会期望你的绝望。”
狭小的房间一目了然,里面的每一件陈设都清晰可见。
柜子太过狭隘,无法藏身;窗户只是一扇高高的换气窗,并不适宜从那里逃跑。
宋宇环顾四周,心想或许只有床下能容纳一个人了。
但那里已经躺着一个施元吉,没了空间。
宋宇安抚着施红蕊,让她不必担忧,不必在意他人的目光,因为他已决意走出房门,与施孝义正面交锋。
宋宇深知贞操对于一个未婚女子的分量,特别是对于未经世事的黄花闺女更是至关重要。
然而,在当前的情形下,宋宇也没了别的选择,总不能躲到施红蕊的床上去吧。
宋宇眉头紧蹙,低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会抹去所有人的记忆……”
“他们不会知道我来过,也不会记得施元吉来过你的房间。”
身为宫廷御医,宋宇自然谙熟如何使他人失忆的技巧。
不过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仆役来说,宋宇要整治他们轻而易举,但要对付施孝义,却绝非易事。
施红蕊尽管绝望而无力的躺在床上,但她的内心却异常清醒。
她明白宋宇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誉,甘愿与众人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