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周峪这副画作的争论,
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文曲游船上的学子,
在千篇一律的山水之间,突然冒出来一个画风粗陋的瓶子。这种巨大的反差感,瞬间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圣人在上,这究竟是谁的作品,他是没听懂题目么?”
“你们看看,这粗陋的画风,这杂乱的线条!我真是不敢相信,这竟然是在场诸位的作品!”
周峪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听着众人的议论纷纷,乃至谩骂,却是丝毫不气。
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份心态,也让身旁的柳文才佩服的拱了拱手。
“世子殿下,我记得你也是会作画的,为何却……”
柳文才刚要开口询问,便看到了周峪平静的目光。
“过会儿你就明白了。”
……
马衙内很得意,因为今日这道画作之题目,昨日家里的先生正好教过。
因此他几乎是纹丝不动,复刻了一副出来。
虽然会少几分灵动,但依旧是一幅不可多得的佳作。只是……他却找不到周峪的画作,这让他心中十分郁闷。
找不到,就代表自己不能嘲讽对方。
方才输了一局,他说什么也想扳回一局来。
就在此时,越来越大的议论声,引起了他的主意。
他立刻凑了过去,果然就看到了周峪画的瓶子!
这玩意儿……跟山水有何关系?
马衙内的脑海之中,冒出来一个大大的问号。
紧接着他忽然意识到,这种奇葩的画作,十有八九就是出自周峪之手!
于是他一把推开挡在前方的人,指着画作兴奋道:
“世子殿下,这副画作,该不会是你的作品吧!?”
此言一出,在场的学子们皆是一脸震惊。
他们下意识的想要否认,但仔细一想,却又觉得马衙内所言非常有道理啊!
在场之人,谁能比世子殿下更加纨绔?
于是乎,诸位学子纷纷把自己的目光,投向了周峪的方向。
就连包括司马月如在内的一众女眷,也不禁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
九层,胧月公主看着手中的画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满意的神色。
可紧接着,她也不知为何,内心突然变得无比烦躁。连带着先前这幅满意的画作,也让她十分的厌恶。
“废物,都是废物!”
她低声骂了一句,随后一双玉手直接将自己的作品撕成了满地碎片。
一旁的小巧见状,立刻小跑过来,心疼的抱住了胧月公主。
“公主殿下,没事的,没事的!”
“小巧,他们都是废物!”
胧月咆哮一声,柔弱的娇躯,却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她的余光注意到了一幅驴唇不对马嘴的画卷。如此粗糙的画风,让她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感受。
“这谁画的?好有趣!哈哈哈~”
又哭又笑的胧月公主,看起来就像疯魔了似的。
可小巧却根本不害怕,反而愈发心疼的抱紧了胧月瘦小的身体。
……
“世子殿下,你为何不说话了?”
“难不成自己的作品,都不敢承认了么?”
马衙内咄咄逼人,顿时引得学子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周峪身上。
这一刻,就连身旁的柳文才,也不禁为周峪捏了把汗。
他实在是想不出,周峪应当如何度过眼前的局面。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周峪丝毫不慌,反而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不错,这的确是本世子的画作。”
此言一出,在场的学子们瞬间哄堂大笑起来。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怪不得能做出与题目完全风马牛不相及的画作,原来是出自这个纨绔之手。
还是马衙内慧眼如炬,竟然真的看出来了!
在场的学子们,纷纷开始小声嘲讽起来。看向周峪的目光,也变得戏谑与嘲弄。
国子监教习原本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学子们的口诛笔伐,不由睁开了眼眸。
只不过当他看向周峪的画作时,原本浑浊的眼眸,瞬间瞪得老大!
“世子殿下,这当真是你的画作?”
老教习看向周峪的目光里,有三分的不理解,三分的错愕,以及四分的恨铁不成钢。
说起来,他与周峪之间,也有过一段师生之谊。
只是后来他被活生生的气走了……
“确实如此,吴先生。”
周峪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态度,
可他的态度,却让吴教习差点儿一口气背过去。
“你你你……你真是……”
吴教习指着周峪的鼻子,就要开骂。可斥责的话尚未出口,他便忽然有了别的想法。
眼前的世子殿下,虽然纨绔了些,而且也不学无术,可他并不是个傻子呐!
明明题目是山水,他为何画出来一个瓶子?
他是故意如此么?
很快,吴教习便打消了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