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就别提了,粮都不够吃,还啥营养不营养的。
李言诚这里是朱永扬经常给他送些紧缺的生活物资,正常情况下,拿着粮本在粮油门市部买每个月的定量粮都是百分之三十的细粮,百分之七十的粗粮,也就是这两年好点了,可以全部买面粉,买大米。
因为朱永扬的关系,李家一直吃的都是面粉、大米,肉更是不断。
再加上李言诚经常要出差,出差就要全国粮票,他每次都是拿着全国粮票到地方了就找人换成当地的粮票,这样一来换到手的就多,走的时候再把剩下的一处理。
就这样,一来一回的他都能多赚到不少钱,再让老朱给帮忙掏弄些鸡蛋、奶粉之类的,孩子们的营养在这个年代绝对是足足的。
把扑进怀里的小丫头放到地上让她去写作业,李言诚洗漱了一番后就走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饭,没两分钟罗敏也跟了进来。
虽然她现在做的饭还是让人难以下咽,可打打下手还是没问题的,她也喜欢给自己男人帮帮力所能及的小忙,喜欢这种两个人一起做饭,一起做家务活的氛围。
两个人手底下一边忙活着,嘴里说着一些趣事,厨房外两个孩子安静的写着作业,一种叫做幸福的气息在煤山东胡同二十号院儿的上空缓缓流动着。
……七点半,新闻联播刚刚结束,朱永扬便准时过来了。
两个孩子吃完饭就已经出去跟胡同里的其他小孩子们玩耍去了,罗敏在泡了一壶茶后也出去溜达,让出了空间,刚才吃饭的时候李言诚就说了,晚上有点事儿要跟老朱谈。
“给,大诚,抽根烟。”
看着朱永扬递过来的华子,李言诚笑了笑,接到手中后拿着烟示意了一下。
“你这家伙现在是越来越高调了。”
看着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老朱心底不由得就是一紧。
“大诚,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没等朱永扬把话说完,李言诚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我听说你这段时间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去老莫吃一顿,你手里有钱,带着老婆孩子吃顿好的这很正常,但是……”
什么话就怕但是二字。
被李言诚打断话后老朱就没再作声,只是认真的听着,连手中的烟都没点。
他知道,这位老同学能叫他过来,肯定是要说些什么的,不管怎么样,人家是为了他好,听着就行。
即便知道今天叫他过来肯定是有事儿,可在听到但是二字后,他的心还是忍不住的扑通乱跳。
李言诚说的老莫是家饭店,五四年开业的俄式西餐厅,早期的服务对象主要为熊国援华专家,驻华使节,以及从熊国留学回来的知识分子。
建国十七年的时候改名为京市展览馆餐厅,桌上的刀叉被撤下,俄式大餐也变成了中餐,直到建国二十七年之后,这里才恢复了以前的雅致与宁静,但名字还是没改回原来的名字,只是京市人都习惯了将这里叫做老莫。
餐厅里的味道到底咋样先不说,价格那是真的贵,一家三口在里边吃顿饭的钱,是在自己家做饭一个月的开销。
现在的老莫不像以前,只要有钱就能进去吃饭,可老百姓没人为了过过嘴瘾就一个月的饭钱。
所以,能进那里边吃饭的要么是不用自己钱的,要么是那些某几代,老朱这家伙是隔三岔五的就带着老婆和孩子去老莫吃饭,或者就是请哪个需要维持的关系去搓一顿,餐厅里的服务员就没有不认识他的。
去的次数多,证明他有钱,可他的钱经不起查啊,真要收拾他,都不用找理由就能把他摁死。
“老朱,这些年我知道你攒了不少家底,上次出事儿后,虽说出去了两万,但这两年你又悄没的继续倒腾那些大宗的紧缺物资……”
听到这里,朱永扬的脸一白,张口就想说什么,李言诚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竖起手示意了一下。
“你也不用解释什么,老朱,你不会认为你现在做的比以前更仔细就没人能发现吧,今年前半年你就做了两次,计划外物资就那么多,真想查,怎么可能查不出那些东西最后到哪里去了,又是经谁的手转出去的。”
越听,老朱的脸就越白。
他以为自己做的足够隐秘了,可没想到从老同学嘴里说出来的就跟在大太阳底下行走一样。
其实这也是李言诚在吓唬他。
计划外物资的流动,想查清楚最终到底去了哪里,肯定能查的清,可这要看是谁来查。
这里边每个流动环节上都有关系利益人,拔出萝卜带出泥,一般人,哪怕是公安或者是监委的人来查,想查清楚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查到最后可能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因为关节太多了。
真想查的清清楚楚,也就是社会局的了。
这也是为什么上边不让社会局跟地方上多打交道的原因,这两边要是勾结在一起,那就坏事儿了。
李言诚吓唬这位老同学,就是想让他收手,免得到时候真的被扫进去打靶了,真到那时候,不但人被打靶,财产还要被罚没,留下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儿子日子可咋过呀。
“大……大诚,是不是……是不是谁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