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低头翻看要处理的那些文件,忽然有些心不在焉,又想起爱丽丝给他看的那些照片,那上面记录的全是这几天邓明心和洛文东两人的接触和交往,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拍摄成的。
拍摄的人十分专业,也非常小心,也很有经验,知道雇主想看的究竟是什么,一点多余的镜头都没有。
这些都是他不知道的,邓明心和洛文东一起去吃火锅,两人之间那种亲密的互动,他们在洛文东的公司相遇,以及洛文东大早上的去找了她并送了早餐……
邓明心,你现在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是个已婚妇女了吗?你允许别的男人登堂入室,允许别的男人给你送早餐,却对自己的正牌老公置之不理?
徐天的情绪越来越激烈,越发地失控起来,他这些天拼命工作,忘记一切,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双眼里的血丝重的吓人,此刻更因为怒气而变得越发狰狞。
“妈脾气大,你也是知道的,可是明心她,她……”
“徐总,你既然如此紧张,如此不愿意,那就让你老婆离我男人远点!”
“我可告诉你啊,你凡事适可而止,不要太过,也不要太少了!”
一时间,母亲的欲言又止,爱丽丝的强势挑衅,好友厉非寒的苦口婆心乌泱泱全都找上了他,徐天心中烦乱,忽然一把掀了桌上的文件,哗啦啦掉了一地。
徐天感觉有人像是忽然间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喘不上气,他拼命努力地呼吸着,可还是觉得屋子里逼仄空气稀薄,怎样也好不了了。
赵秘书听见办公室传来的声响,心中一惊,赶忙离开工位跑过去,敲了两声门便进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的狼藉,以及她的老板。
那个叫爱丽丝的女人到底给她的老板怎样强烈的刺
激了?这怎么好像神志都要不清了?
徐天开始抽烟,一根接着一根地抽,他周围瞬间升腾起缭绕的烟雾,好像一不留神就要得道升天了。
赵秘书认命地给徐天收拾了他弄出来的满地狼藉,将文件和合同都归好类别,重新放到徐天的办公桌上。
烟味让她忍不住呛咳了一下,实在是他抽了太多烟了,徐天抽烟的动作却猛地顿住,忽然想起了从前的邓明心,她也是,一闻到烟味就会止不住地咳嗽。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从不在她面前抽烟。
徐天沉默半晌,忽然就想明白了,他现在这样,除了祸害自己的身体,还能做什么呢?他将还剩下的半根烟按灭在烟灰缸里,捂住了脸。
赵秘书尽职尽责地将所有东西都摆放回原位,想了想,没有走,而是问道:“徐总,您中午要吃什么?我帮您订吧?”她这么问不过是照例一问,实际心里却巴不得他赶紧回家的。
“以前吃什么,今天就订什么吧。”徐天没有看她,仍然捂着脸,声音闷闷的。
赵秘书有些想不通,因为她的大老板平时除了特别忙特别忙的时候,基本上都是能回家吃就回家吃的,不过她也没多问,只是点头道:“明白了。”
赵秘书将冷掉的咖啡倒掉,又重新换了一杯新的进来,摆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而后悄悄地离开了。
徐天一颗心都是乱七八糟的,手无意识地一碰,碰到了那杯散着热气的咖啡,顿了顿,拿起来喝了一口。
好像混乱的意识忽然就清明了些。
他起身,去里面整理了一番自己的仪容仪表,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弱不禁风,而后穿好衣服拿了车钥匙,要去医院看看覃梅。
覃梅这会正享受地靠坐在病床上,神采飞扬的样子哪里有大病初愈的模样?她
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里的新闻,沈清尽职尽责地给她削水果。
过一会,又觉得缺了点什么,她想了想说:“沈清,你觉得我要不要给你表哥打个电话?他昨天都说了晚上过来看我呢,结果我连人影都没见到!”覃梅看着电视里循环播放的徐天的照片,有些迟疑。
沈清将削好的水果递过去,闻言对覃梅说:“小姨妈,要我说还是不要打,表哥这段时间可忙呢!他那么孝顺,肯定一有时间就过来的,你总是催他,他说不定工作上要出错的!”
覃梅却不以为然,“但要是他没那么忙呢?”
沈清怕她再瞎猜出什么来,忙道:“但是小姨妈,您要这样想啊,你现在把电话打过去,那万一表哥已经在楼下了呢?好像您多不信任他似的!”
覃梅一顿,觉得也有道理,于是作罢,“行吧,我就听你的吧!看看你,多紧张似的!”
沈清不满了,不由得轻声嚷道:“我说的就是事实嘛!你贸贸然打电话过去,万一他正过来呢,到时候他会多想的!”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这不是听你的了吗?你看我不是没打电话嘛!”覃梅忍不住去哄她,忽然听见走廊里一阵脚步声传来,声音节奏都很熟悉。
“这回真是让你给说准了,你表哥来了!”覃梅轻轻对沈清道,说完便将脸一垮,整个人瞬间没精打采起来,躺在床上,连睁眼睛都费劲了,哪里还有刚刚那神采飞扬的样子?
这一系列操作刚做完,门就开了,徐天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