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云散天清雪未消,
寒风萧瑟锁山腰。
登楼远望香炉立,
胜景如闻梦里遥。
丙辰年正月二十九日,值隆冬之季,齐云山中大雪方止。此日天色微明,只见那徐霞客尚于榔梅庵中安睡。
且说这徐霞客乃明朝一代异人,自幼便好游山玩水,足迹遍至天下名山大川。这一日他正在齐云山中游历,未料遭遇连日大雪,困于这榔梅庵中已有半月有余。
正当徐霞客酣眠之际,忽闻外间传来一阵匆促之脚步声。原是他之仆从憧子,慌慌张张奔至庵门外,高声禀道:“老爷!老爷!天晴矣!云已散开,阳光正现于林梢端也!”
徐霞客闻之,即刻精神一振,心中暗语:“善!终等到这放晴之日了。”遂急披衣而起,三步并作两步至窗前,奋力推开窗棂。
只见窗外满目蓝天碧日,久违之清朗天气映入眸中。这般晴朗之色,自半月以来尚属头遭得见。霎时,整个山中之景致皆被阳光照得分外明艳。积雪反射着耀目之光,仿若整个天地皆镶上了一层晶莹剔透之银白宝石。
徐霞客看得如醉如痴,心中暗赞道:“好一个雪后晴天之齐云山,当真是美不胜言!”
然,虽说阳光明艳,那寒威却依旧未减。一阵寒风拂过,冷得徐霞客直打寒颤,不由得紧了紧身上之衣裳。他于窗前深吸一口冰冷之气,只觉神清而气爽,整个人皆精神了几分。
当下徐霞客心中一喜,思道:“难得遇此等好天气,怎可错过?”遂急催同行之汪伯化道长道:“汪道长,快些用过早饭,咱们好趁此大好天色继续山间探胜!”
那汪伯化道长闻之,连忙应道:“好好好,徐大侠稍待,贫道这便去准备。”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二人刚用过早饭,收拾停当,正欲出门,却见天色骤然一变。原本晴朗之天空中,忽间乌云密布,云气翻涌,眨眼之间便又是大雪纷飞。
但见那雪片如鹅毛般漫天洒下,较之前日之雪势更盛几分。转瞬之间,大地又被重新覆上一层厚雪,竟已逾一尺深矣。
徐霞客站于庵中门口,望着眼前这突如其来之雪景,不禁长吁一声。他原本还欲趁着放晴之后再度启程,游览五井桥崖、九井傅岩等胜景,然眼下这雪势却愈猛,显然又要耽搁行程了。
眼见天色又暗沉下来,徐霞客无奈,只得暂且收起心中游览之念,归至庵中,闲步楼前。一边踱步,一边暗自寻思:“也罢,既是天意如此,想必这齐云山中尚有何胜景候我去发现。待雪势稍缓,再作打算不迟。”
正思忖间,却听得汪伯化道长于身后唤道:“徐侠士,既是天公不作美,不若你我二人对弈一局,权当解闷如何?”
徐霞客闻之,转身一笑,道:“善。正好借此之机讨教道长之棋艺。”
于是二人相对而坐,摆开棋局。一边对弈,一边畅论天下大事,倒也不觉时光难熬。
正所谓:天公作弄多幻变,雪后初晴又飞雪。棋逢对手缓缓熬,待到春来再远游。
徐霞客正于榔梅庵中观雪赏景,心中思绪纷纭。且言这齐云山中最为壮伟者当属那香炉峰,此刻正被大雪笼盖,愈发显得神秘难测。
却见那雪幕之间,香炉峰巍然矗立,峰峦峭拔,白雪覆之,宛如一尊天降之巨炉,屹立于齐云山之前方。此峰峻峭雄奇,积雪披身,峰顶与山腰皆笼于飞雪中,仿若与天相接,恍若人间仙域。
徐霞客看得入神,不由得暗自慨叹道:“好一座香炉峰!果真是名不虚传。虽不能游于其下,远观其险峻之态,亦令人心向神往。若能亲至其巅,俯瞰山河,想必定是绝世奇景。只惜这大雪阻途,难以成行啊!”
正当他沉吟之时,忽闻楼后有人步履轻响。徐霞客心下一惊,暗道:“这大雪天气,庵中除我与汪道长,还能有何人至此?”
转头一瞧,却见一位道士身着玄袍,飘然行来。但见那道士身姿洒脱,年纪约摸四十上下,满面清朗之气,步履间未带一丝雪痕,宛如凌波微步,飘逸非凡。
徐霞客见之,不由得暗自称奇:“好一位仙风道骨之仙人!这般雪天,他如何能不沾一丝雪迹?莫非是位得道高人?”
那道士走近,对着徐霞客作了一揖,开口言道:“贫道程振华,乃是齐云山上久居之道士。闻得徐大侠之名,特来相见。”
徐霞客听罢,连忙还礼道:“原来是程道长,霞客失敬了。只是不知道长如何得知在下身在此处?”
程振华道长笑道:“徐侠士大名,如雷贯耳。数日前便闻得先生来游齐云,只是一直未得机缘相见。今日观天象有异,料想先生定在此处,故特来拜会。”
徐霞客闻言,心中更是惊异,暗道:“此人不但身法奇异,竟还能观天象知人事,当真不凡!”
于是徐霞客满怀敬意地邀道:“程道长远道而来,必定劳顿。不若入内一叙,也好让在下请教些齐云山之奇闻异事。”
程振华道长微微一笑,道:“好说。正好借此之机,与徐先生畅谈天下奇事,岂不快哉?”
二人相谈甚欢,不觉已是午时。徐霞客见程道长学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