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天都、莲花二峰之北,山路狭如衣带,两侧悬崖千仞。徐霞客谨小慎微而行,只闻山风呼啸,不禁心生凛然。举目望之,右侧现二奇峰,乃罗汉石也。但见峰顶浑圆,恰似二位老僧跏趺而坐,神态庄严,仿若正观行人。
行至坑谷,涧水淙淙,徐霞客拾级而下,逾沟壑。又行四里,方登仙灯洞。洞口朝南,恰与天都峰北面相对。徐霞客立于洞口,举目四顾,但见层峦叠嶂,云雾缥缈,奇峰怪石,错落有致,不禁心旷神怡,暗叹造化之工,实非人力可及也。
霞光和尚见其神往,乃道:“徐侠士若觉疲困,不若且于洞中歇息片刻,待恢复精神,再作计议。”徐霞客欣然应之,僧俗二人遂入洞歇息。洞中清凉似秋,徐霞客倚石而坐,静听山风呼啸,涧水潺潺,恍若置身仙境,不觉竟失神良久。
此时,霞光和尚取出随身些许干粮,与徐霞客分食。二人一边用食,一边论些山中景致。霞光和尚更将附近诸峰名胜,一一指明,徐霞客听得入神,不住颔首,将这些景致一一记于心中,暗自思量日后定要一一游赏。
用膳后,霞光和尚因佛事在身,不敢久陪,便与徐霞客辞别,又一番僧俗礼情。
话说徐霞客入得洞来,但见洞内曲折幽深,虽经千百年风雨侵蚀,却愈显自然之趣。石壁斑驳,洞顶钟乳倒垂,似欲滴而未滴。徐霞客驻足其间,不禁低吟道:“此地幽深清绝,当真是上天遗落人间之一处仙境也。”
徐霞客信步洞中,手抚石壁,细细体味这天工之巧。忽地忆起昔年所读之诗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今日亲身游历,更觉古人诗句玲珑剔透,直透山水之精魄。立于这洞中,恍若与天地相融,与山水相依。
歇息良久,徐霞客复又动身南行。行约三里之遥,来至一处平地,此乃承相原。原上虽有一座庵宇,构造规整,然四望山色,并无特异之处。徐霞客心下暗思:“此处虽名曰承相原,却不见有何胜景,真教人兴味索然。”遂不多作停留,沿山腰继续前行。
行至一处,忽闻水声轰然,却较寻常山间泉水更为响亮。徐霞客循声而往,拨开杂草,猛见一处奇景:但见清泉自崖顶倾泻而下,分作九级,层层跌落。每一级飞瀑之下,皆有一潭碧水,深不见底,水色青翠欲滴。此乃山中传说之九龙潭也。
徐霞客驻足观赏,见那九道飞瀑,宛如九条蛟龙腾空而下,激起千层白浪,水花四溅。每一潭碧水,皆清澈见底,潭水荡漾,波光粼粼,恍若龙宫秘境。徐霞客看得出神,暗叹道:“果然名不虚传,此九龙潭当真是造物主之鬼斧神工也。”
正在观赏之际,忽见一阵微风拂过,水雾弥漫,于阳光映照下,现出一道彩虹,横跨潭上。远处峰峦叠嶂,近处飞瀑流泉,彩虹横空,好一幅天然图画。徐霞客不禁举袖击节,吟道:“九龙吐水朝天起,一虹飞架碧潭中。”
其走近潭边,俯身掬起一捧清水,但觉冰凉刺骨,清冽甘甜。此水必是自山中岩缝渗出,经年累月积聚而成。想那九条飞瀑,日夜不停奔流而下,潭水却始终不溢,想必下面自有暗流相通。徐霞客不禁感叹大自然造化之奇妙。
此时,山风徐来,带着水气,拂面生凉。远处山峰笼罩于薄雾之中,若隐若现。徐霞客独立潭边,听那九道飞瀑轰鸣之声,看碧潭中水波荡漾,恍若置身于仙境之中,不觉竟看得入神。
徐霞客立于潭边,但见九道飞瀑奔涌而下,气势磅礴,宛若九龙腾空,心中不禁激荡,暗道:“此处虽不比他处有千丈飞瀑之势,却胜在九级潭瀑连环,恰似九龙从天而降,栖身于此,实乃天下奇观也!”
徐霞客俯身凝望潭水,但见水色清澈,如同明镜一般。远处蔚蓝天空,白云悠悠,皆倒映其中。忽见潭中鱼群嬉戏,或聚或散,游弋自如,恍若游于画中。时有游鱼跃出水面,激起层层涟漪,更添几分灵动之趣。
这般奇景,令徐霞客不由得驻足良久,心中感慨万千。忆起古人诗句:“天开图画壮,地设楼台奇。”诚不欺我。但凡文人墨客至此,无不为这造物之工所倾倒。那飞瀑之声,时而如雷霆轰鸣,时而似碧玉鸣珮,仿佛在向过客倾诉山中秘辛。
徐霞客立于潭边,心中暗下决心:“此等胜景,若不详加记述,传于后世,岂不令天下有识之士扼腕叹息?我定要将此处景致,一一记录,使天下人皆知黄山之奇,九龙潭之胜。”
其取出随身携带之文房四宝,就着山石铺纸研墨,细细记录眼前胜景。那笔走龙蛇间,不时抬头远望,生怕遗漏半分美景。直至写得兴尽,这才将纸墨收起,准备继续前行。
此时夕阳西垂,霞光满天。九龙潭在落日余晖中显得愈发瑰丽,飞瀑如同九条金龙腾跃,潭水泛着点点金光。徐霞客见天色渐晚,心中默念道:“今日得见此等奇景,已是三生有幸。若不将这般景致记述下来,传于后世,岂不教子孙后代扼腕长叹?”
思及此处,其又取出文房四宝,借着最后一缕光线,将方才所见所闻,尽数记于纸上。直至天边彤云尽敛,暮色四合,这才依依不舍地收拾行装,准备寻个落脚之所。临行前,又回首望了一眼九龙潭,但见月光初上,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