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以此酒,祝将军先杀陈凶,再斩屠方道,而后举世称无敌。”
陆玄楼只当浮屠说笑,并不信以为真,因而附和出声,却不知浮屠并无需要,将来有一日,确实问拳屠方道。
看着陆玄楼漫不经心的模样,浮屠便知陆玄楼此话有几分真假,但心中依旧欢喜。
两人对饮,不过片刻,陆玄楼便酩酊大醉,昏沉睡去,浮屠摇头不已,扛起陆玄楼,走下城楼。
黄昏时分,离关军营的一处营帐之中,陆玄楼从昏睡中醒来,口干舌燥,脑袋隐隐作痛,不由运转灵气,平复诸多不适感觉。
“你这酒量,未免也太差了吧!”
营帐中央,升腾篝火,架上一只肥羊,香气四溢,浮屠大快朵颐,让陆玄楼胃口大开。
陆玄楼起身,坐到篝火旁边,扯下一条羊腿,随口说道:“天生如此,我也无可奈何!”
浮屠笑道:“寻常武夫,灵气流转经脉之间,酒气自然消散,所以酒量不佳,也不会酩酊大醉。”
“酒是忘忧君,喝酒,不就是奔着那一醉解千愁去的吗?”陆玄楼笑道:“至兴处而不醉,那这酒也就索然无味了。”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也想大醉一场啊!”
陆玄楼与浮屠边聊边吃,片刻之后,篝火旁边一对羊骨,两人才意犹未尽的罢手。
“大军出关了!”浮屠突然说道。
陆玄楼一点也不奇怪,随着十二卫大将军韩致的到来,大魏三将齐聚北方,出关北征,提上日程,一点也不奇怪。
“但我接到的命令是镇守离关,支撑北方防线。”
浮屠说道,自从魏帝下旨北征,浮屠摩拳擦掌,将刀磨得光亮,准备大干一场,怎料竟得到这种命令?
“大魏北征,铁骑倾巢而出,六镇守备空虚,自然需要能干之人主持大局。”陆玄楼笑道。
“那也不该是我。”
浮屠说道:“摧城拔寨,杀人屠军,这是我的拿手好戏,因此也不懂防御之策。”
“这不还有我吗?”陆玄楼笑道。
“我承认你有些本事,但那也是杀人的本事。”
浮屠说道:“战场之上,情况瞬息万变,守城虽不比攻城难,却也非容易之事,稍微有疏忽与懈怠,便是城破人亡。”
“还说你不懂防御之道,这不是很懂吗?”
陆玄楼笑道:“图穷匕见的时候,不能将好刀藏着掖着。既然六镇大将军不让你出征,那必然有他的考虑。”
“蛮夷牧马而生,马上功夫不输大魏铁骑,这是一场硬仗,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能在此处清闲,你偷着乐就是了。”
“你知道,最难啃的骨头,啃起来最美味。”
浮屠说道:“你我都不是安分的的人,你难道就不想啃啃这块骨头吗?陛下有一统天下之心,此战势必让北蛮亡族灭种,此战过后,东荒或许就没有硬骨头让你我来啃了。”
“浮屠,你未免也将父皇看得太狭隘了。”
陆玄楼笑道:“父皇容的下妖族,怎么就容不下北蛮呢?因此非亡族灭种之战,而是征服之战。”
浮屠问道:“这有区别吗?”
陆玄楼说道:“杀戮是一种手段,征服是一种方式,这其中差别,你自行体味吧!”
“似乎明白了些!”
浮屠说道:“但即便如此,我依旧觉得,征服北蛮的最好方式就是杀戮。”
“弱者敬畏强者,强者服从于更强者。”
陆玄楼说道:“南楚也罢,北蛮也好,在这场东荒霸权之战中,都是弱者,大魏王朝与东荒仙门,谁是强者,谁是更强者,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倘若大魏覆灭万兽山,北蛮部落必然臣服于大魏,若行杀戮之事,只会让北蛮部落心有怨恨,此后归附大魏,恐怕也有离贰之心。”
浮屠冷酷说道:“那就杀他的干干净净!”
“然后呢?惹来世人口诛笔伐吗?”
陆玄楼笑道:“有人很贪心,不仅要天下独尊,也要千古名声,肆无忌惮的杀戮,会留下无法洗去的污点。”
浮屠反驳说道:“历史将由胜者书写,史官的笔可以掩盖一切真相。”
“可九州天下不止东荒,还有中州、西川、南北两域。”
陆玄楼说道:“天下之事,兴衰交替,从无久盛不衰之帝国,今日之大魏,如日中天,明日之大魏,何尝不会日暮西山呢?”
“杀人之后,自斩境界,散去杀孽与罪恶,可以解你燃眉之急,但治标不治本。”
陆玄楼说道:“在我看来,这是千载难逢机会,忍耐你的杀心,该杀人时再杀人,不该杀人是便不杀人,唯有如此,你才不会沦为杀戮机器。”
“受教了!”
浮屠拱手说道:“那我就陪殿下在这离关城头,看我大魏铁骑纵横草原,气吞万里如虎!”
“不过殿下,要不要与我一道修魔呢?”
浮屠说道:“观殿下言语,似乎是修魔的不二人选呢?”
“还是算了吧!”
陆玄楼说道:“我天赋异禀,有好几层楼那么高,所以不需魔修速成之法,也能登临绝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