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黄泉没有恶意,但修行之路本就艰难,如今的九州天下,三教如日中天,魔道武夫寸步难行。
陆玄楼拒绝说道:“前辈看重青原,我很高兴,但我并不想让青原成为魔道武夫。”
离黄泉笑问道:“难道你也觉得我魔道武夫十恶不赦,人人得而诛之?”
陆玄楼摇头说道:“正邪并非善恶,三教神仙有心恶者,魔道武夫有心善者。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的善恶,岂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的?”
离黄泉问道:“那为何不让青原随我修行呢?”
“青芜不求青原大富大贵,只求青原平平安安。”
陆玄楼说道:“与其让青原跟着前辈,不如让我来教导。论境界实力,我不及前辈,但教导青原绰绰有余。”
离黄泉揶揄说道:“你这是信不过我啊!”
“不是信不过前辈,而是信不过魔道武夫。”
陆玄楼说道:“魔道武夫沾了一个魔字,似前辈这样的人不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怕青原误入歧途。”
离黄泉笑道:“原来是对青原没信心啊!”
“这段时间,我教了青原许多做人的道理,他也记在心中。”
陆玄楼说道:“然而将道理记在心中,就能有上正途吗?”
“自然不能!”
离黄泉说道:“古往今来,大奸大恶之人,哪个不是学富五车,岂会不知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然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收青原为徒,也算他半个父亲,岂会让他做那过街老鼠?”
“你之所以百般拒绝,无非就是觉得你可以庇护青原,让他衣食无忧,平平安安。”
离黄泉继续说道:“但你似乎忘了,此刻的你自身难保。”
陆玄楼凝声说道:“用不久多久,我就能抹除剑气,重回巅峰,届时自有余力庇护青芜与青原。”
“不久是多久?一月两月,还是一年两年,或者是十年百年,想必你心中也没数吧。”
离黄泉摇头说道:“传闻那闻溪是远古神灵转世,剑术杀伐,即便是轮回武夫也要退避三舍,她的剑气岂是你能轻易抹除的?”
“再退一步来说,即便你抹除剑气,又能如何?”
离黄泉继续说道:“你虽有些手段,但终究不过是三灾境武夫,而东荒圣地有巨擘,有轮回剑仙,甚至有莫惊春这个十境巨头,你敌的过吗?年轻天骄,将来有望一世称尊,但如今的九州天下,依旧是我等只手遮天的时代。”
离黄泉说道:“以莫惊春的身份,请三教修士出手推演天机,随时都有可能找到这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已经拖累了青芜,还要拖累青原不成?”
陆玄楼笑道:“前辈能说会道!”
离黄泉说道:“你可以不信,但这是事实。”
“我有一事好奇,还请前辈解惑!”
陆玄楼说道:“以前辈的实力,大可不必与我商量,强行出手掳走青原即可,何必苦头婆心,与我讲些道理呢?”
“收徒嘛,你情我愿、皆大欢喜,那就是再好不过了。”
离黄泉说道:“与你说这些,也不是给你面子,而是给陆啓面子。”
陆玄楼惊讶问道:“前辈也怕陆啓?”
“我虽是魔道武夫,却精通三教学问,兼容百家之说,好似一只熔炉,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窃取三教与百家气运,时机成熟,便可问鼎十境,与你父皇不相伯仲,也不怕陆啓。”
离黄泉说道:“但你父皇,毕竟是千年以来,第一个凭借自身手段踏入十境的存在,自你父皇破境,那一道无形的屏障其实已经出现纰漏,我等破境,自然容易许多,这般算下来,我辈修士都欠陆啓一个人情,理所应当要给他面子。”
“前辈可以带走青原,但我有些丑话要说在前头。”
陆玄楼凝声说道:“如有一日,青原堕落成真魔,我与前辈不死不休。”
“好!”
离黄泉答应下来,随即感慨说道:“年轻人,是真的狂啊,但你的确有追赶本座的资格。”
陆玄楼说道:“前辈出乎意料的好说话啊!”
“那是你运气好!本座最近读书,心中蕴养一道浩然气,与你说话,自然心平气和。”
离黄泉说道:“但无论怎么说,本座都是魔道武夫,心中有善恶,行事皆看本心。你将来遇到本座,最好恭敬些,否则少不得一顿杀威棒。”
陆玄楼拱手说道:“晚辈知晓轻重,还望前辈善待青原。”
这一夜,陆玄楼与离黄泉坐而论道,直至天明,仍是意犹未尽。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相见恨晚啊!”
陆玄楼前世见闻,于九州天下而言,可谓旷古绝今,令离黄泉耳目一新,拍案叫绝。
“一家之学,胜于百家,若你早声五十年,必能先我一步,以三教百家学说成就十境巨头。”
离黄泉不胜唏嘘,他身似熔炉,兼容百家,与陆玄楼所言,有异曲同工之妙,他以此道入十境,陆玄楼便不能以此道破境,唯有另辟蹊径了。
陆玄楼并不失望,于他而言,十境巨头依旧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