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方静禾回家,徐绘还坐在沙发上发呆。
方静禾问她还好吗?
喉咙生涩哽咽,根本不敢发出声音,一旦发出,就是无法停止的哭诉。
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这么狼狈的模样,即使和方静禾相处这么多年,面子自尊依旧是徐绘的底线,不能轻易暴露出来成为别人嘴里的笑话。
屋子里空荡荡,什么声音都消失在孙炯涛关门那瞬间。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所有人始料未及。
或者说,徐绘隐隐有这种感觉,总是在为自己的侥幸找借口。
能拖一天是一天,能不让别人知道就不让别人知道。
补习班的钱打水漂,孙炯涛工作丢了不说还惹上一身骚,人萎靡不振,成天在家里躺着,想劝他想开点,最后说不了两句就不欢而散。
家庭关系岌岌可危,每一天都在边缘疯狂试探。能变成这样,徐绘并不意外,最近在家里无论什么事都避免不了争吵,任何一点小事就能引起开端。
她疲了,乏了,赖得再去理。
可命运从来不放过她。
一通电话彻底激化所有矛盾,像是开了道口子一样汹涌奔来,徐绘连反应都没有就被淹没在里面,强烈的窒息差点让她当场死掉。
她还不上钱了。
连续开了好几个平台网贷维持,突然有一天所有网贷全都借不出来钱。
拿着身份证懵了半天,尝试一家又一家,显示的资料全部都是拒绝。
这一手打的措手不及,徐绘人都傻了。
翻开所有的平台信息,不死心的一个一个去尝试。输入名字身份证,电话号码还有家庭住址,以及读取通讯录…一样的流程操作上百遍,最终给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拒绝。
这算什么?徐绘想死的心都有,临近还款的日子,催款信息从隔天一条到一条一条,再到一天两条,今天直接打电话,提醒她务必在还款日还款,不然产生什么后果是徐绘都无法承担。
不是一家,起码得有五六家…不,徐绘自己都记不住到底申请多少家,短信带着不同的号码开头,电话也是从四面八方打过来。
她不想接,只要一听到电话铃声响起,身体自动选择逃避,她恐惧听见这些声音,日日夜夜折磨她的神经。
开始的高兴潇洒终究为欲望付出惨重的代价。
徐绘迷茫无助,犹如漂浮在水面上的孤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冬天的晚上并不讨人喜欢,天气太冷留不住客人,谁都不愿意在这么冷的天出来,就算回家吃泡面,也想窝在暖房里待着。
生意清冷,倒给了孙炯涛冷静的空间。
徐俊杰进来时,看见他拿着双筷子吃花生,其他菜一点没动。
「老孙?」
孙炯涛示意他坐下,「吃点?」
「不吃了,在家吃过了。」
没有继续再劝,谁都没有说话。
许久,孙炯涛放下筷子,「今年可真够倒霉的。」
裁员,官司,赔钱…样样都赶上,时运不济,就跟沾上什么脏东西一样不顺。
就连孙炯涛都觉得自己倒霉催的,活成了一个笑话。
徐俊杰没有点评或者劝解,他作为旁观者没什么权利干涉别人事情,默默听着他倒苦水。
「你说那么多人,凭什么非要裁我,我在那里工作了十多年,好不容易从小职工熬到副总经理,就差那一脚,当上总经理就能顺利熬到退休,谁想到给我来这么一手。」
孙炯涛,「也怪我自己拾不清人,脑子太愚,被人算计都不知道,搭了钱不说还整上官司。」
这件事听方静禾聊过,徐俊杰继续听。
孙炯涛,「本以为事情总算结束,恰好有以前的客户看中我,拉我进他公司,还心思终于时来运转,自己能力被发现,等着到新公司大施拳脚…」
孙炯涛,「你说我早就看出公司不对劲,怎么就不会私下里打听打听呢,偏偏就着了他们的道,成了帮手呢。」
想起当时觉得哪里不对劲,孙炯涛就悔恨的不行,如果自己再仔细一点,或者留点心眼,事情都不会到这个地步。
那天晚上从医院出来到警察局里面,人都是发蒙状态,脑子直接宕机,什么事都反应不过来,什么事都讲不清楚。
要不是徐绘在一边给自己又解释又说明情况,估计当晚就会被当做嫌疑人扣下。
徐绘…
关键时刻,陪在自己身边的只有她。
徐俊杰,「人有时候总是会和挫折打个照面,就看你抗不抗造。」
话是这个话,理是这个理。
放在谁的嘴里都会说,可一旦放在自己身上,能承受住的有几人。
人跑了,公司还在。其实算不上什么公司,营业执照,公章都是伪造的,人去楼空,就好像提前预谋一样。
孙炯涛就是个冤大头。
「你当然不会操心这些,你有正式工作,编制老师,只有个房贷,没有其他压力,方老师和你一样都挣钱…」
徐俊杰不赞同,「和这个没关系,方老师挣钱是她自己本身就有能力,况且,她挣得比我多,相对来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