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菜是什么味道，徐泽语至今都不想回忆。菜端上来，没有想象中的乌漆嘛黑，倒是还蛮有食欲。

就是…徐泽语胆战心惊叨了一筷子，在嘴里嚼了半天，想吐又看见对面方静禾期盼的脸，认命咽下去，挤出个笑容夸赞。

后果就是方静禾高兴极了，朝徐俊杰得意挑了下眉，将大半菜播进徐泽语碗里，认真看着他吃下。

简直比考试还煎熬。

徐泽语囫囵吞下，赶紧找了个借口，窝在房间写卷子逃避事实。

真的，他在房间拼命祈祷，再也不要让方静禾进厨房了。

浪费原材料，苦了他自己。

又咸又苦吃多了，嘴里渴得要命，灌了一肚子水的后果就是半夜起来跑厕所。

「起来干什么？」

黑暗中突然出现一个声音，徐泽语吓一嘚瑟，客厅灯打开，看清是徐俊杰才松一口气。

「爸…爸爸，我上厕所。」

徐俊杰重新躺回沙发，关上灯，「赶紧上完回去睡觉。」

徐泽语不敢耽误，释放完后回到卧室，爬进被窝里脑中突然闪过一个问题，

为什么爸爸会在沙发睡觉？爸爸怎么没有回房间睡？

不等他继续想，人已经进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起床，徐泽语先确认厨房里没有人没有人？他揉揉眼睛，确定厨房没有一个人。

本该在厨房忙碌的徐俊杰连个影子都没有看到，没有炊烟袅袅的气息，玻璃门上看不到蒸汽留下的痕迹。反倒冷冰冰的，像是从没有人踏足。

徐泽语心中警铃大作。

坏了，这次吵架肯定很严重。

不然不会一早上屋里就这么空荡荡。

【你爸走了？】

身后响起声音，方静禾不知何时出现，不知道站了多久，盯着厨房那个方向，眼中空旷惆怅，不知道在想什么。

或许，她什么都没想，只是很迷茫。

迷茫得不知所措。

徐泽语很想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家里气氛为什么会降到冰点。

他晃晃脑袋，挤出个笑脸，【说不定爸爸今天早上值班，怕打扰到我们就悄声走了。】

【是吗】

是吗？徐泽语自己心里也没底，这番安慰还不如不安慰，因为徐俊杰即使值班也好，有别的事情也好，从来没有过跟家里不报备。

今天早上发生的意外太多，徐泽语来不及多想，时间不跟趟，快速洗漱完，背着书包准备走。

【等等，你还没吃饭呢。】

方静禾叫住他，转身进了厨房。

徐泽语一看，人都麻了，赶忙摆手，【不吃了，不吃了，时间来不及了】

他穿好鞋正要开门，回头看见方静禾举着锅盖一动不动。

好奇心促使他又返回去，踮起脚朝里面看。

双层锅底下是熬的橙黄色小米南瓜粥，上面漂浮着几个大枣，散发着清甜香味，轻轻搅动，撇开凝固的那层油汤，热气慢慢熏花窗户。

而上层放着鸡蛋和烧麦，这会吃刚好不烫嘴。

瞥了眼拿着锅盖呆站在原地方静禾，徐泽语一手抓了一个鸡蛋和烧麦，【妈妈，剩下的你自己解决，我先走了啊。】

说着，一溜烟跑了。

快跑到学校，跟着队伍等待绿灯，嘴里嚼着鸡蛋没来得及咽，一眼看见正在对面组织排队的徐俊杰。

他笑得眼睛眯起来，就说嘛，爸爸肯定是值班。

于是跟着队走斑马线，碰上徐俊杰领着队到对面，交错间，朝他呲了一个沾满鸡蛋黄牙齿的笑容。

惹来一对白眼。

兴高采烈回到教室，就被老师扔出去罚站十分钟。

八点铃响，才跟只鹌鹑似的低着头跑回自己座位上。

【上课。】

所有人拿出数学书，开始上课。

四十分钟恍然一过，一下课，教室里跟炸开锅一样热闹。

有两道题徐泽语没听明白，转身问夏子晴，【班长，这道题咦？夏子晴呢？】

别说座位，就是课桌上都空空如也。

【她今天请假了。】

旁边有人回答了句。

请假了？徐泽语疑惑，还想再问两句，下一节老师走了进来，他收起疑惑，拿出本子默写古诗。

中午一放学，他马不停蹄往家跑。

第一时间敲响夏子晴家的门，【谁？】

开门的是周璐，徐泽语急问，【阿姨，夏子晴为什么没去上学？】

周璐脸上难掩疲惫，【她有点不舒服。】

【我能进去看看她吗？】

门溜开一条缝，徐泽语进去，照例先跟夏明昊打过招呼，站在门口小声问，【夏子晴？】

【她刚醒，你进去找她就行，我去给你们拿点水果吃。】

推开门进去，床上鼓着一个小包，【把门关上。】夏子晴瓮声瓮气，听着鼻子像塞了一团棉花。

他走过去，【你好点了吗】

【你来干什么！】

徐泽语脸一红，【我听说你请假了，对了，你怎么了？】

夏子晴翻个身，【没事。】

没事？没事请什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