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阁中弟子,从不同的方向赶来了。天机阁弟子分隔开人群,有两名弟子一左一右地搀着黑袍人,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摘下他的帽子。
祝恒问:“你对我徒弟做了什么?”
黑袍人不吭声,只是恨恨地瞪着祝恒。
“不肯说?”
祝恒似乎是被气到了,脸上带着笑意,目光却如雪一般冰寒凛冽,他说,
“那就看一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天机阁的手段硬。”
莫嘉志担忧道:“师父,师弟他……”
穆时接过话,对祝恒说:
“他身上有很复杂的诅咒,我驱除了大部分,但无法除根。明决采药去了,不在天城,虽然知道大致方位,但肯定很难找,这种情况下飞信也飞不到他手里。我建议你们直接送林桑储去药王谷,越快越好。”
莫嘉志正要催促身边的弟子去做这件事。
“等等。”
祝恒对自己身边的弟子说,
“你们送他去药王谷。”
莫嘉志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抬起头和祝恒对视,但他读不懂祝恒眼中的情绪。
莫嘉志咬了咬牙,声音有些哀戚:
“师父,你是在怀疑我吗?”
祝恒从莫嘉志身边走过,说道:
“别多想,去忙你该忙的事情。此事与你有关还是无关,事实自会证明。”
莫嘉志有些悲恸地吸了一口气,咽下正不断涌上的委屈,应道:
“……是。”
莫嘉志带着他带来的那批弟子离开了。
“这就是你的一言堂?在阁里是说一不一没错,但徒弟在你眼皮底下受伤,显得你真的很不可靠啊,祝恒。”
穆时拍了拍祝恒的肩膀,说,
“还有,你知道你的言行有多伤徒弟的心吗?有朝一日被反噬了,可千万别喊痛。”
穆时嘲笑完祝恒,攥住贺兰遥的手腕:
“走了,别掺和他们的事,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城。”
贺兰遥被穆时拉扯着,踉跄着走了两步。
“出城?”
祝恒一甩袖子,对身边的弟子说,
“搬布禁令,天城全面戒严,非必要情况下禁制出入,对城中的人进行清点,符器毒药全部没收,灵兽也需接受管制。”
“穆师侄,你身份特殊,我也不好严格要求你,我只请你在你师父的住处待好,别给我添麻烦。”
穆时停住脚步,回过头。
她迈开脚步,走到祝恒面前,眉眼间染上温和的笑意,语气柔缓:
“祝恒,你要是敢波及我,我就让整个天机阁明白,问心剑为什么是世间最强的剑。”,
贺兰遥没直接拿点心,而是去取了水,用方巾仔细地擦了手,才回来吃点心:
“好饿啊,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穆时拍了拍贺兰遥的肩膀,语重心长道:
“贺兰公子,你饿了要主动说。别人都是修仙的,辟过谷的那种,如果不刻意关照你,谁也不会想起来填饱肚子这件事。”
“……我自己也忘了。”
贺兰遥咽下桃酥,问,
“我打算去夕暮楼吃点东西,穆仙君,景玉仙君,你们要去吗?”
夕暮楼是天城最大的饭馆,也是最有名的,除了贵没什么缺点。不管凡人还是修士,只要有点小钱,来了天城都会去拜访一下夕暮楼。
穆时问:“为什么不去?”
景玉拒绝了:
“你们俩去吧,我就不去了,修士常年不吃东西,偶尔吃一次,还挺不适应的。”
贺兰遥点点头,起身往外走。
穆时大跨步跟上去,走了没几步,差点撞在突然停步的贺兰遥身上:
“你干什么?”
贺兰遥神色复杂地看着穆时的腰侧:
“穆仙君,你不把剑收起来吗?”
他并不介意剑修带剑,但正如穆时所说,这把剑整个修真界都认识,直接带在身上立刻就会被看穿身份,颇为不便。
“哦,忘了。”
穆时点了点剑柄,碧阙剑整个消失了,似乎是回到乾坤袋里了。
“好了,我们走吧。”
他们两个并肩往外走。
在别的城池里,一到夜间,城中就寂静无声了。但是天城不同,天色越是黯淡,灯火就越是通明,歌酒牌楼的灯更是彻夜长明。
街道上,来自各处的修士和凡人三三两两地并肩而行,不时因为路边摊子上的稀奇玩意儿逗留。
穆时第一次见到这般热闹繁华的景象,走着走着,就忍不住踮起脚来看远处。
穆时感慨道:“这种一眼看不到人潮尽头的感觉真奇妙,不过真挤啊。”
“这其实还算好的。”
贺兰遥捏着折扇,说道,
“到了上元节灯会的时候,凡间的大城池里又热闹又挤,总是摩肩擦踵的。”
穆时问:“挤成那样很糟糕吧?”
“不,一点也不糟糕。”
贺兰遥对穆时说,
“很喜庆,不只是我,每个人都很高兴。”
穆时露出困惑的表情,似乎是不能理解贺兰遥所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