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家傻子打死了好几个小厮了!’
‘听说现在这个,是他的秀才二叔给卖进来的!’
‘哎哟,可怜啊,我有一次去姚记买家具,尿急上茅房就瞧见那傻子把人当狗遛,牵着绳子死命地拽,那小孩儿的脖子上都勒出血了,趴在地上跟狗似的爬。
那姚傻子还不时拿脚丫去踹他!’
‘姚傻子的娘还在一旁拍手,夸他聪明能干!’
‘这算啥啊,我听说,那姚傻子拉了粑粑,让秀才家的侄儿趁热吃……’
舒满仓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这些言语!
不会的,他儿子是去当学徒的,不是被卖了!
清江县不止二弟一个秀才,还有别的秀才,不是小山,不是小山!
他狂奔到了姚记木匠铺的门口,外面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对着店铺指指点点。
姚木匠的徒弟们扬着手里的刨子锯子在赶人。
一个个的凶神恶煞,凶得不行!舒满仓不顾危险,冲进去问:“劳烦兄弟,我找舒小山!”
“滚!”那人将他推搡开:“我们这儿没有舒小山!”
舒满仓急眼了:“不是啊,我家小山是姚师傅的小徒弟啊!半年前拜的师!”
“滚你娘的,啥小三小四,说了我家没有就是没有,我师父没收小徒弟!”对方不耐烦了,好几个人跑来推搡舒满仓。
“赶紧滚,再不滚打死你!”
舒满仓被他们重重推倒在地,他还要往里冲的时候,就被几个人给拉住了。
“哎哟,你可别去了,姚木匠的姐夫是杨县丞,你惹不起的!”
“你家孩子叫舒小山啊?他二叔是不是舒墨庭?”
舒满仓慌乱点听,就听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道:“那就对了,就是舒墨庭卖的侄儿!”
“你找他们闹肯定闹不着,除非拿钱赎买,只不过不知道姚木匠愿不愿意放人!”
“再说了,你也要能拿的出钱啊!”
大家伙儿见舒满仓穿着满是补丁的衣裳,就知道他肯定赎买不起。
“哎哟喂,你们说的那个舒秀才我是知道的,他家住榆钱街,还是住的两进的大宅子,家里呼奴使婢,哪里就能差了卖侄儿的钱!
姚木匠家再出高价,那也高不过二十两银子来!”
舒满仓闻言眼珠子都红了,他一把抓住说这话的人,激动地问:“你说真的?”
那人手臂吃疼,吃牙咧嘴道:“当然是真的,我给他家送过柴火!绝对的不会记错的!不信你可以去榆钱街问啊!”
舒满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抖着唇道:“老二……老二跟我说他一家子人在县里日子过得清苦,租赁的三间屋的小院儿,平日里妻女做针线补贴家用……”
旁人闻言纷纷道:“他那是在哄你呢!”
“就是,也就你这老实人信了!”
“不是,你这个当大哥的,就一次也没来过县城找他?”
舒满仓脸上的血色都褪得差不多了,他惶然摇头:“没有,以前我们夫妻成日里在家种地,没机会来县城……”
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那是把你们一家子当牛马使唤!”
“哎哟,你不会是抱养的吧,不然亲生的,就算是掌心向背不同,那也不能偏心成这样啊!”
“可不咋滴!”
舒满仓的脑袋嗡嗡作响,他挣脱拉扯着他的手,再度冲了出去。
“你他娘的找死!”几个徒弟举着拳头就要上去揍舒满仓。
“住手!”
舒春华冲出来厉呵一声,把舒满仓往后狠狠一拉。
舒满仓躲过了拳头。
那几个徒弟齐齐看向舒春华,为首的大徒弟瞪着眼珠子吼:“哪儿来的小娘们儿,赶紧滚蛋!”
“老子们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说法!”
舒春华小心赔笑道:“我们不是来闹事儿的,我们是来赎人的!”
舒满仓闻言便满眼愧疚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赎人……他拿不出来钱,又得动女儿手里的钱。
可这个时候的他说不出不赎人的话!
大徒弟上下打量了一番舒春华,他不耐烦地摆手:“你说的什么话,我们听不懂,赶紧滚!”
“我们家没买人,没有你们要找的人!”
一夜之间,大宝虐待死人的事情就闹得满城皆知,师父听了这些流言,已经让师娘去县丞家讨主意去了。
舒满仓急道:“咋会没有呢?我家小山明明来了你们家,我二弟说,我家小山是给姚师傅当徒弟的!”
“爹!咱们先走!”舒春华知道对方不会轻易放人,刚才也只是在外人面前做做样子。
她拉着舒满仓要走,但舒满仓的脚像是钉在地上了一般。
拉不动。
舒春华只好凑在他耳边道:“爹,他们眼下不认,咱们也没法子闯进去,咱们先离开,我去求县令大人!”
上辈子,爹就是被姚木匠的这些徒弟暴打一顿然后便撒手人寰了。
这辈子,她不可能再让他重蹈覆辙。
之所以让他知道小山的消息,放任他撵到姚记木匠铺来,舒春华是想让他对二房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