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是一朵疯狂挥舞的食人花。
食人花女士脑袋亢奋,做了美甲的纤长手指四处飞舞,涂着口红的嘴似乎一口一个油菜花精。
幽采僵硬着往后退,等退出休息室后,拔足狂奔,惊魂未定地停在苏安身旁。
苏安诧异抬头:“???你白天见鬼啦?”
他还是头一次见幽采这个样子。
幽采喃喃道:“好可怕的食人花……”
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强烈执念——似乎真的想要生啃了他。
休息室里,邓欣女士一边捂着心脏一边对着手机道:“呜呜呜亲爱的他真的好可爱,脑袋圆圆的……”
“我都不敢想要是他戴上毛绒帽子得多可爱……”
“天杀的,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来我们家……”
手机那头的裴父安慰说看着两个孩子感情稳定的样子,应该快了。
傍晚六点半。
酒店标间,幽采打电话给黄胜,小声问道:“狂哥,你见过食人花成精吗?”
正在看着鉴宝节目的黄胜:“?”
他缓缓道:“天地间有你跟裴曜这两个油菜花成精已经足够奇葩的了。”
“再来个食人花成精,怎么,你们植物系打算统治世界?”
这年头他就没见过那座山头有像幽采跟裴曜这种奇葩的植物成精。
寻常的怪志里成精的植物无外乎都是桃花、水仙、槐树这些,哪还有什么食人花精。
幽采松了一口气,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天道讲究因缘善果,倘若邓欣真的是食人花,喜好吞噬同类,那万万不会有成精的机遇。
但虽如此,对于每天都在片场亢奋至极制造偶遇的邓欣女士,幽采还是头皮发麻,再也不复当初乐此不疲逗人的英勇。
即使邓欣时常保持着和蔼温柔的笑容,甚至时不时对他亲和道谢,幽采却依旧十分警惕外加闪躲。
甚至为了不在片场偶遇邓欣,幽采一闻到熟悉的花香,便默默地转身背对着邓
欣,假装自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桩子。
邓欣依旧如同翩然的花蝴蝶,精准且毒辣地在嘈杂人群将他一眼识出,随后兴高采烈地创造一个蹩脚的偶遇。
有时是找厕所,有时是找水喝,每每见到他都会假装露出一个讶异惊喜的笑容。
眼睁睁看着邓欣四处乱窜最后直奔他而来的幽采:“……”
终于在第三天,他跟裴曜视频的时候,沉重地说起片场总是有个人缠着自己。
幽采神情沉重地描述:“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但我从我的好友小脑伏特加的主页中看到一个很符合的形容。”
“她好像想要把我一口吞掉,放进嘴里嚼嚼嚼。”
裴曜脑门的血管突突地跳——他如今在国外,又有合约在身,压根就脱不了身。
前两天疑似床底藏人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如今又来了一个鬼一样缠着幽采的人是吧?
结果还没等他问清楚,就看到黄色的恐龙水杯横空出现在床边。
幽采头也不回,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床边的恐龙水杯,低头摁开杯盖,吸了两口。
房间里又响起洗洗刷刷的大动静,烧水壶也嗡嗡地响起来,窗帘发出欻欻合上的声响,简直像某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裴曜甚至还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好好放在床头的黑色短袖“咻”地一下不见了踪影,像是被某只手拿走了一样。
幽采趴在床上,安详地喝着水。
裴曜面无表情,死死盯着视频里某个角落,半晌后,心平气和地开口问道:“幽采,你房间有其他人吗?”
咸鱼一同趴在床上的幽采安详地睁开眼,安详地摇了摇头:“没有人啊。”
“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裴曜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好。
很好。
他只是几天没出现,如今挖墙角都他妈挖到他面前了是吧?
他给幽采送饭那人就给烧水洗衣是吧?
玻璃杯洗得哐当响得都快碎了,还敢哄着幽采跟他说房间里没人。
敢做不敢当是吧?!
书上都说了,谈恋爱就是得相互信任才能走得长远。
裴曜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在昏暗的楼梯间坐了半小时,才平复好自己烦躁得像是困兽一样的心情。
结果一起身,他终究还是没忍住,低头给苏安发了一条信息,旁敲侧击地问苏安幽采近日的情况。
常年在线的苏安却没了动静,聊天框上好一会才显示“正在输入中”。
裴曜低头盯着那行“正在输入中”的字样,足足过了五分钟,苏安才憋出来一句幽采最近一切正常,没什么奇怪的地方。
看到苏安的回答,裴曜稍稍松了口气,心底不安的焦灼感少了几分。
另一头,酒店房间,敷着面膜的苏安将手机放在床上,在胸前化了一个十字架,嘴里虔诚忏悔道:“裴老师啊,对不住了,阿门。”
他总不能对裴老师说——幽采最近没什么奇怪的,只不过是对我说以后睡了你就踹掉换下一个更好的吧。
这样的话幽采敢说,他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