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一叶摇橹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轻轻摇曳。

于一片纯净的白中，那乌黑的船篷就显得尤为显眼。

船篷内，顾宁安一行围坐于一方小桌前，桌上摆放着一只古朴的陶炉，炉火烧的正旺，跳跃的火苗散发着柔和温热的光。

陶炉上架着一张透着一个个小孔的圆形铁网，铁网上摆着一只小铜壶，壶中清水沸腾，发出阵阵“咕噜”声。

顾宁安取下铜壶，将沸水一一斟入众人面前放有茶叶尖的茶杯之中。

一时间，茶香弥漫于整个船篷。

此刻，除却草精之外的四人，皆是裹着一张厚棉毯，一样的暗红底色，没什么花纹，很厚实，裹在身上没多久就能暖和起来。

时雨哈出一口热气，将手从棉毯中伸出来，看着发红的掌心，开口道“顾先生，你这棉毯真是买对了，那时候我还觉得南方没那么冷用不上呢。”

“有备无患。”笑应了一声，顾宁安从桌上拿起数个蜜桔放到了炉子上。

瞧见这一幕，余奈何不解道“先生，这蜜桔怎得还烤上了……”

顾宁安用竹筷子小心的翻动着蜜桔“这蜜桔烤过之后会更甜，而且热乎一些，比冷冰冰得要好入口一些。”

“来，尝尝，当心烫。”

见烤得差不多了，顾宁安用筷子将烤过的蜜桔依次分给众人。

“呼呼呼～”余奈何吹了吹蜜桔，双手来回倒腾了一下，就拨开了蜜桔那烤得略微发黑的外皮。

烤过的蜜桔果肉水汪汪的，看着很润，淡淡的白烟自桔上腾起。

分开几瓣送入口中，余奈何顿时眼前一亮“好甜！而且很顺口！”

一旁，时雨他们也跟着吃下了果肉。

果不其然，众人的脸上都是露出了惊喜之色。

“好吃啊！我真没想到蜜桔还能烤着吃！”

“真甜！”

“先生，你怎么想到这般吃法的！”

顾宁安笑道“这般吃法是围炉煮茶里来的，这铁盘上还能烤蜜薯或是一些花生。”

“围炉煮茶？”余奈何疑惑道“茶拿来煮？”

顾宁安颔首道“这煮茶煮得是奶茶。”

“奶茶？”

“奶茶又是何物？”

“听着很好喝啊！”

这一下，时雨他们也来了兴趣。

顾宁安解释道“这奶茶便是用牛乳和茶叶，配上一些糖，桂花等物煮出来的茶水。”

“只是南泠没有牛庄，买不到牛乳，也就没法给你们煮来喝。”

咕嘟！

胖娃吞了口唾沫“奶！茶！我想喝！“

“想喝也没辙。”时雨摇头笑道“牛乳不好寻，那是金贵物，很少有人会养产奶的牛。”

“不找家养的不就成了？”草精插话道。

时雨喝上一口热茶“野外的奶牛就更难找了……而且这冰天雪地的，野外还哪儿来的牛。”

草精“哼哼”一笑“旁人找不到，但是我能找啊！”

时雨拖长了音调“你？”

草精作抱手状“白～我是什么？”

时雨道“草精？”

草精又道“对啊，成精前我可是草啊！”

时雨皱眉道“这跟找牛有什么关系？”

“真笨呐！”草精无奈道“牛吃草啊……”

“噢～”时雨作恍然状，随即话音一转“那这有什么关联呢？”

“你要去当诱饵？”

“诱饵个屁！”草精骂了一句，继续道“我只要勾连周遭的草，就能知道哪儿有牛羊吭吃的痕迹！”

“我懂了！”时雨一拍手“那你还不快去找！”

“呵呵～”草精一口气吸干净了杯中热茶，随即大摇大摆的走出了船篷“瞧好吧你们！”

船篷内，顾宁安笑道“有意思，跟钓牛似得。”

……

一连三日，草精都坐在船首，驾驶着摇橹船，这三日中，它牛羊是一头没找到，这驾船的技艺倒是娴熟了不少。

正逢明月高悬，鹅毛大雪随风飘散。

裹着厚棉袄的时雨看向草精，开口道“阿绿，大晚上就别找了，歇歇吧，找不到就算了。”

“找不到？”草精鼓动了一下连接到两岸雪地中的草条，正声道“就没有我草儿神找不到的东西！”

时雨无奈道“可你都找了三天了，别说是牛了，就是一只兔子都没见着。”

“这冰天雪地的，野外即使有牛羊，也都藏匿起来了。”

“你甭管，赶紧去睡吧你！”说话间，草精加快了摇动船橹的动作，船只的行进速度也因此而加快了不少。

“哈～”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时雨打了个哈欠，转身道“随你吧，反正你记着点路啊，我看你是越开越偏了，别到时候沿着水路给咱走出扬州了……”

“快闭嘴吧你！”草精分出一根草条，推着时雨往船篷里走。

“行行行，我走。”时雨一头钻进了船篷，脱下厚棉袄和长靴，倒头就钻进了被窝。

船首处，草精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地，不禁自语道“这话都放出去了，可别真让我丢人啊！”

“牛啊～”

“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