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出屋子,惜春便上前将门关上。
“敛秋,把这张手帕送去给陆心瑶,就说,有一条人命,本宫将来定会向她讨回来!”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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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正是人们安睡的时刻,一道鹅黄色的身影悄悄出现在屋子旁边。
她推了推门,发现门只是从外面栓上了,并未上锁。
轻轻一拨,门栓便开了。
她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借着手上的灯笼看清了蜷缩在角落里的人。
听到动静,陈舒芸立马警觉起来:“谁?谁在哪里?”
陆心瑶走过去,将灯笼放在地上,微微一笑:“母亲,是我呀!”
“心瑶?”陈舒芸一把抱了上去,一股委屈袭上心头,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好女儿,你终于来看娘了,娘在这里没有吃也没有喝,连件暖和的衣裳都没有,陆玥菱那个贱人还用刀伤我呜呜呜,你快想想办法,让你爹把娘给放出去吧!”
陆心瑶露出嫌恶的表情,伸手把陈舒芸拽开,这才看到陈舒芸肩上大片的血迹,“你说,你身上这伤是陆玥菱弄的?”
“嗯嗯!就是她,还有手,我的手都没知觉了,会不会废了呀?”
“母亲别急,你先告诉我,今日你跟陆玥菱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说了七年前的事情呀?”陆心瑶语气柔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起来格外单纯。
陈舒芸下意识点头,可触及陆心瑶那双眼睛时,连忙又摇头。
“点头又摇头,母亲是想骗我吗?”
陈舒芸抹了把脸上的眼泪,小声道:“她用匕首抵着我的脖子威胁我,我要是不说的话,她就真的把我给杀了,心瑶,你,你可一定要救救娘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娘啊。”
她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莫名心虚。
仿佛,她不说,陆心瑶就不把她当做母亲了一样。
“放心,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娘,”陆心瑶笑了笑,拿出一块红枣糕放到陈舒芸唇边,“女儿知道母亲定是饿了,来,先吃块糕点,然后我们在商量一下,该怎么让父亲把你从这屋子里放出去,可好?”
陈舒芸已经很久没见过陆心瑶用这样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了,她隐隐觉得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可她又实在太饿,张口便将那糕点咬进口中,胡乱嚼了几下便吞下喉咙。
“还有吗?我还想吃。”
陆心瑶双手一摊提着灯笼站了起来,“好可惜,只有一块。”
说着,她便提着灯笼朝外走去。
陈舒芸一愣:“心瑶,我们不是还要商量怎么让你爹把我放出去吗?你怎么走了?”
“死了人,父亲自然会让人把尸体抬出去,”陆心瑶顿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陈舒芸,“看在你生了这具身体的份上,我已经让你享了这么久的福,你也该满足了。”
陈舒芸怔住:“这是,什么意思?”她刚说完,身体深处便传来一阵绞痛,随即张口吐出一滩鲜血。
“怪只怪,你知道的太多。”陆心瑶不再逗留,提着灯笼离开,走前,还将门栓放回了原位。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这个道理她教了陈舒芸那么多次,她竟还未记在心里。
实在是蠢笨如猪,死了倒也干净!
陆心瑶走后没多久,陈舒芸就躺在满是灰尘地上一动不动,嘴角溢出的鲜血流淌了一地。
只眼睛还睁着,不可置信地瞪着门的方向。
回到房间,陆心瑶拿出陆玥菱差人送来的那张手帕,自言自语道:“大姐姐,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情,不过母亲已经死了,这张手帕也将消失,我看你还能拿出什么证据来证明当年之事是我所为。”
她将手帕放到烛火上方,很快一股难闻的焦糊味便传出来。
忽然,她眸光一凛,“这帕子上的‘桦’字,不是我绣的那个!”
火势蔓延,一簇火苗吞噬了她的手指,她连忙松手,任由那帕子掉在地上,变成灰尘。
原来这帕子是假的,并不是当年她用的那张。
真的帕子,还在陆玥菱那里!
陆心瑶有些惴惴不安,过了这么多年,那帕子上难道还留着药物不成?
陆玥菱到底是从哪儿得到的帕子,又是什么时候得到的?
现在,陆玥菱故意这么做,又到底是何意?
宋璟瑢站在风华殿外,想进去,又有些踌躇。
“殿下?”正准备去瑢华殿的陆玥菱,神色有些诧异。
宋璟瑢佯装自己刚走到这的样子,朝前慢悠悠迈了两步:“哦,孤前几日命人摘的梅花已经晾干,送来给你泡茶喝。”
她没接,“这种小事,往后让下人送来便好,外头天凉,殿下要进去坐坐吗?”
宋璟瑢收回手,“不了,孤想起这梅花还有些潮不易保存,还需再晾几日才行,等晾好,孤再差人给你送来。”
说完,他便转过身。
心里想着,他就这么来解释他从来没碰过那个叫紫粟的通房,会不会太刻意了?
当初人是娴妃娘娘送来的,他也不好把人赶出去,只能先养在偏远的馨华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