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凤莲嘟嘟嗦嗦地,妈呀,这是啥阵仗呀!咋地,这就怪罪上了!
赶紧回身一咬牙又摸出三块大洋,颤巍巍地递到吴姥面前:“神灵神灵莫怪罪,小女把钱财都与你!神灵祖上啊,请宽恕小女的罪吧!”
吴姥瞥见她那盒子里头,还有好多银元,继续发狠又咬了一下舌头,喷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呸,高氏小女想独吞,手里有钱不肯奉,神仙已经怪罪你,今天就要你的命!啊——哄——哄——”
高凤莲这一天的,又惊又吓,又冷又饿,又是从坟窟窿里背出来,又是磕头如捣蒜的折腾,早都要不行了。
也就仗着年轻,现在还没昏迷过去。
这一听吓唬,真是浑身发冷,肚子嗷嗷疼。这手啊,脚啊,身上,脸蛋子上,冻伤发作,更是奇痒难耐,还胀疼,肿老高老高的。
她以为这回说不定,真要死了!
这人要是死了,要钱有啥用啊!一狠心,一把抱过盒子,就递吴姥面前了。
吴姥跟老周心里这个乐啊,简直乐开花了!这老些钱,一会儿都是他俩的了!
吴姥还怕高凤莲这钱的来路不正,万一是啥赃款,再被连累。
老周一要停下,她使了个眼色。
老周跳得是大汗淋漓,他也五十多岁了,这二神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呀。
看到这眼色,就知道,这是还有事,就继续边打小鼓,边围着吴姥蹦跶。
吴姥又闭上眼睛:“高氏小女你要听好,你要维护祖宗的一世英明,你这钱财的来源可分明——啊哄——啊哄——”
你看人家这吴姥还挺谨慎。
高凤莲赶紧跪下:“神灵祖上啊,这钱都是陈家童养媳徐艾蒿,那死去的哥哥的抚恤金。是陈家哥俩主动给我的,这可不是我偷的啊。只能算是我藏了心眼子,来源分明啊!您就接受吧,可千万保我一条命啊!”
吴姥跟老周一听,啥玩意,这家伙的,这新来的小媳妇,还敢贪了人家徐艾蒿哥哥的抚恤金。行,这钱也算是这小娘皮的不义之财,不该她得,俩人拿得心安理得。
吴姥把盒子一把,护搂自己屁股底下,压上了。就开始吟唱:“高家小女的不义财,神灵留下给人家哥哥们阴间送,祖上座下的法理通,饶高家小女一条命。啊哄——啊哄——”
高凤莲一听,饶她一条命,再也坚持不住了,“咕咚”就躺炕上了,躺炕上还说呢:“老太太,你可一定把我家祖宗,答对好了呀,千万让他们给我留条命。将来我一定,给他们报血仇。”
吴姥把嘴边血沫子一擦:“高氏小女放宽心,神灵已饶恕你了,你好好躺着吧,啊,老周,咱们走!”
钱骗到手了,这老太太连顺口溜都懒得编了。
抱上盒子,跟老周扭扭哒哒地,就出了陈家院子。
出去两个人这个高兴啊,这老些钱,吃香的喝辣的,那可是足够了。
俩人鬼鬼祟祟地,推开看热闹的人群,就跑吴姥家荒废的老宅去分赃。
外面看跳大神的村民,一看热闹没了,也一哄而散。
这俩人到了老宅,这里面好多年没人住了,自从吴姥突然有一天觉醒了大神体质,那成天装神弄鬼的,让她可是糊弄了不少钱。
早在村里,另选地方,造了大屋,这处老宅就荒废了。
俩人兴奋的坐到正屋大炕上,这屋常年没人住,炕也没人烧,特别冷。
但是呢,今天挣到了俩人,一辈子也挣不到的钱,这人一兴奋,都感觉不到冷了。
老周热切地盯着盒子,吴姥颤巍巍地打开,一数,好么,整整八十九块大洋。
这钱搁城里可能不算很多,那这在乡下,就了不得了呀。
俩人抱一起,这个高兴呀。
这老头老太太一高兴,仿佛回到了十八岁,干枯的荷尔蒙这个爆发呀。正所谓枯木又逢春,枯树能开花。真真是见证了大自然的神奇造化。
等两人身心愉悦,心满意足,然后把钱,分吧分吧,各自回家去了。
这家伙的,在陈家热炕上俩人没少表演,到这冷炕上,再表演一回,那冷热交替,回去当天晚上,就都病了。
要不咋说,真是啥钱也不好挣啊,坑蒙拐骗,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再说回陈家,送走了跳大神的俩人,高凤莲就熬不住了,还是稀稀拉拉的流血。
脸煞白。
陈勤赶紧给熬了点小米粥,趁热乎让她喝了,好歹睡着了。
陈勤得看着她呀,就趴炕沿边上,闭眼睛眯一会儿。
折腾这么长时候,他也累。刚打个盹,钟先生领着艾蒿和湘莲回来了。
这下,他可找着主心骨了,马上拉着钟先生:“你快给她看看,她一直肚子疼,到底是咋回事?”
钟先生刚进屋,帽子还没摘呢,就把他拉这,诊脉来了。
看是个女的,躺在陈勤炕头上,脸色煞白。
反正他就是个客人,也不多事,啥也不问,一诊脉,好么,这是怀了孩子,要流产了呀。
直接人家就说了个药方,让艾蒿抓药给煎上。
一般平平常常的药,钟先生人家这里都有。
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