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脸皮厚、胆子大,口无遮拦的在那儿嗷嗷喊:“大当家的,把这日本小娘皮交给我们吧,给她用最狠的酷刑,折磨死她!”
他们话音刚落,其他的胡子就开始起哄、吹口哨,直骂他们几个臭不要脸。
有的说:“杀了她,现在咱们粮食还不够吃呢,不能让她浪费咱们的粮食啊!”
“杀了她!”
“对,杀了她!”
陈秀秀等了一会儿,胡子们咋咋呼呼叫唤半天,终于不说话了。
她这才开口说道:“要我看啊,先别杀她,咱们也不差这一口粮食,‘好好养着她’,一刀杀她太便宜她了。”
“对啊,杀了她太便宜她了,小鬼子抓住老百姓还折磨多少天呢。”
“咱们也不能轻饶了她,‘好好养着她’,不能亏待了她!”
这些兄弟同意陈秀秀的提议,他们之中有不少家里人,都被抓走过,当劳工,还有做医学实验,活活折磨死的。
每个人都对小鬼子恨之入骨,正所谓国恨家仇一起,更让人愤怒。
陈秀秀接着说:“如果没有人反对,那就把她绑在这儿,风吹日晒,能活多少天,就看她的造化了!”
她说完看着众人,想从众人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可大多数人都是慷慨激昂,鼓掌叫好。只有少数几个人,沉默不语,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韩二当家的也是如此,有点心不在焉,叼着烟袋抬头望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秀秀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只要没人反对,那就这么干。
她本可以提议,一杀了之。但是转念一想,把女间谍放在这里,说不定还能钓出来大鱼。
心慈手软,优待俘虏,那是不存在的。再说,他们又不是正规大部队,组织纪律没那么严。他们是胡子、嗷嗷叫的土匪。
胡子有胡子的规矩,甚至胡作非为也没人管,只不过他们现在在陈秀秀的约束下,收敛了许多。
她这样做,还有另外一层用意,那就是震慑其他可能是间谍的人,如果被抓,那就是这个下场。如果不收敛,继续勾结小日本鬼子,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也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有效果,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再一次重复了一遍禁止外出的命令,如果真的需要外出,家里有事儿啥的,也不能不近人情。提前跟她打声招呼,让其他人陪着一起回家就行。
谁还没有家人、亲戚、朋友,真是一刀切,把路堵死了,很多人就会心生不满,队伍就更难带了。
众人散去,陈秀秀回到自己屋里,躺炕上歇了好大一会儿。
马上就快到晌午,她想着老三、老四也快要回来了,果然,没过多长时间,外面响起了车马的声音。
她心中一喜,起身出去迎接。
“爹,你身体咋样了,都挺好的吧?”
陈厚魁恢复的不错,看起来没什么大碍:“都挺好的,秀秀啊,你也挺好的吧,你曹婶还说呢,这两天打算来看看你,没想到刚念叨完,你就派人来接我们了。”
前几天曹寡妇惦记陈厚魁的病情,回陈家磨坊了。这回又一起来了。
三荒子和四荒子,正是被陈秀秀派去把陈厚魁、曹寡妇,陈俭,还有孟三丫都接过来了。
陈勤早几天,从镇子上偷偷抓好了孟三丫说的那个药方,就回陈家磨坊,去伺候高凤莲跟孩子去了。
现在因为高凤莲还在做月子,他们一家三口这次就没跟来。
“曹婶,你也挺好的吧,我爹多亏了你细心照顾,才好的这么快。”陈秀秀和曹寡妇打招呼,又客套了几句。
毕竟礼多人不怪,曹寡妇确实也做的不错。
陈秀秀把一家人让到屋里,三荒子和四荒子也回去歇着了,让她们一家人好好唠唠嗑。
一家人进屋后,曹寡妇关心地问:“秀秀啊,是不是快生了啊,这段时间可千万不能累着啊,你看,我都把小孩儿衣服做好了,也不知道合不合适。”
说着打开小花布包,一样一样的把往外掏,小虎头鞋啊、小衣服、裤子,还贴心的准备了一些用旧衣服做的尿片。
她拉着陈秀秀的手:“我这手艺也不大好,做的不好看,你别嫌弃啊。”
陈秀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感受到母爱,虽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是一个后妈。
可是人家说话办事,一点都不差啊,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儿,那可真是滴水不漏。
小时候只有她七姨对她好,后来因为种种原因,也有些疏远起来。
现在突然出现一个长辈,如此关心自己,陈秀秀眼泪刷一下就淌了出来。
她抱着那些小衣服赶紧说:“曹婶啊,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你看做的多好看啊,每一个都好看,每一个我都喜欢!”
曹寡妇也挺高兴,两个女人开始不停的唠起了家长里短。
陈厚魁和陈俭在旁边一坐,时不时地也搭两句话。只有孟三丫一双小眼睛,贼溜溜地四处看,边看边吧嗒嘴。
过来好一会儿,天都黑了,四荒子过来送饭,这一家人才不聊了。
那个时候粮食少,都是吃两顿饭,很少有吃三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