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轮锣敲完,这家伙把棒槌插回原来的地方,也不管四下人的叽叽喳喳,清清嗓子开始念公告。说来也怪,他一开口低沉的男中音雄浑有力,瞬间就把周围的嘈杂声压得无影无踪,看来还是有些嘴上工夫的。可宣讲得内容就有些苍白---无非是临近冬天要小心火灾,烧着了自家没人管,若是把别家点了要赔钱入刑。再就是南边冒黑烟的地方别去送死,到今年已经累计有2024个倒霉蛋折在那边。城内的居住费要涨价一成,提前付款可以享受九折优惠等等琐事。
马库斯耐着性子听完,感觉老军头的言语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虽然在大脑的沟回里走了一遭,却没有留下些许记忆点。看来这个傍晚算是白瞎了!刚准备转身去寻弗伊尔和铁匠大叔,看见有个全套披挂的战士,手里捏着张木板急吼吼地窜下台阶,到了往老军头怀里一塞,丢下句“城主的重要指令!赶紧给这些平民说说”,就奔着商业街方向跑没影了。
老军头哪里能受这个气,又是吹胡子又是瞪眼睛,嘴里免不得骂骂咧咧。端起手上的指令板仔细看看,两眼一转立刻转怒为喜。把小锤再次掏出,卯足了劲使劲捶,瞧他这模样,似乎恨不得把铜锣敲出个窟窿来。
震天响的“叮叮咣咣”声引来更多围观的路人,老军头边捶边吆喝,等到眼前已经是黑压压一片,这才住手扯着嗓子叫嚷道:
“城主有命令!请各位听好咯!打明个起,为了庆祝丰收节,要举办场朱斯特大会,地点就在城防军的训练场。”
“嘁~”
“就这?”
“吃饱了撑着的才去!我说不如去遗迹晃荡几天,说不定还能搞点魔法物件呢。”
听众们原以为有什么大事件,搞了半天就是一场猴戏罢了。所谓朱斯特大会,那可是全副武装拿真家伙对砍的比斗。冒险者整日里刀口舔血,和各种怪物魔像斗智斗勇。你要让他们捉对厮杀,打个骨断筋折就为了让这些达官贵人们乐一乐?那自然是不干的---得加钱!俗话说的好,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如果报酬给得到位,去溜一圈也可以考虑考虑。
老军头也是冒险者出身,年纪大了仗着自己年轻时挣下的关系,送出大半家财安全上岸,哪里不懂面前这些毛头小子嫩姑娘的心思?重重敲了一记手上的铜锣涨涨气势,脸上却露出莫名其妙的微笑:
“各位别急等我先把奖励名目念出来,到时候只怕撵你们都撵不走咯。”
他说的也是正理,周围的聒噪渐渐微弱,到最后百十来号人竟然鸦雀无声。老军头满意地点点头,瞄了一眼木板上的文字,不急不慢地说道:
“参与的人,无论输赢,每天五十个铝币。若是在选拔的过程中受伤了,医药费由城主买单。”
五十个铝币说起来不多,城外那些打零工的杂碎一天都能挣到十个。不过能负责医药费,倒是解决了一众冒险者的后顾之忧。听到他这么说,不少听众的脑经活络起来。了不得挨顿胖揍,然后挣上五十个铝币,好像也是门稳赚不赔的买卖?
“若是能打入八强,城主每人赠送一套全身甲,或是一柄二级遗迹出产的法杖,若是都不要,可以折成银币或是圣城币。”
“啊?”“哇?”“真的?”
要知道全身甲可是稀罕货,大部分冒险者没那个财力和实力穿戴。马库斯是个游荡者不说,若不是近水楼台,村里有位铁匠大师傅,恐怕弗伊尔这会还在为人生中的第一副甲胄还债呢。二级遗迹出产的法杖更是稀罕货,不管是给自己团队里的法师使唤,还是丢到黑市上拍卖,转个手就能赚上一大笔。
瞧着面前这些眼红心热的家伙,老军头果然是干这行的行家。从身后掏出水袋,慢悠悠地拧开后往自己嘴里送。瞧他这副模样,难道要喝上半个钟头?不对这家伙是准备拿捏众人不成?
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众人瞧见他放下水袋打了个嗝,前排的观众立刻闻到一股恶臭的酒气。老家伙把铜锣反转平摊,也不去转圈吆喝,只是往肚皮前一放,两只眼睛滴溜溜打量起面前众人。若不是在城主府前,一顿好打他是跑不掉的!
马库斯早就猜到这家伙的盘算,已经从人群的第一排溜到第三排偷眼去瞧。想让他平白掏钱,真是打错了算盘!可总有些面子薄或是家境殷实的好汉,从裤兜里掏出几个铝币丢将过去,顿时“乒乒乓乓”仿佛落雨,铜锣里竟然堆起座小丘陵?估摸着得有二三十铝币的样子。老军头也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若是搞多了别说要被人蒙头暴揍,深夜挨上几刀被抢了去也说不定。掏出七八枚分发给挤在前面的男娃女娃,只给自己留下一顿酒钱的分量。
“乖乖有点意思啊滴水不漏又把好人做了”
游荡者躲在人群里暗暗咂嘴,老军头已经心满意足把铝币塞进怀里,“叮叮咣咣”又敲了一顿好锣,方才开口一股脑全部道出:
“四强的奖励同八强,多一个城防军队长的职务!”
“打进决赛可以和城主的三个女儿中任一位共进晚餐,再加上银币两百!”
“冠军将会受到城主夫妇接待,更有神秘礼物当场相送!”
这家伙说完将木板往公告牌上一丢,趁听众正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