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秃子看到陆明峥也是一愣,不自觉的问:“陆知青,你怎么回来了?”
陆明峥遇到他,本来不怎么在意,被祝晓敏一拉,敏感的感觉到她的不安,点点头说:“回来办事,怎么你没有上工?”
这个时候,所有的社员可都在山上。
钱秃子含糊应一声,解释:“工具坏了,拿回大队部换,一会儿就回去。”
陆明峥往他出来的林子看一眼,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反手示意祝晓敏先走,自己紧紧跟在她的身后,从钱秃子身边过去。
钱秃子眼睁睁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林子,上了山坡,恨恨的跺一下脚,咬牙切齿:“老子就不信弄不到手。”说完,也往林子外走。
直到上了坡,能看到大队部的大门,陆明峥才又迈大两步,和祝晓敏并肩,低声问:“钱秃子怎么回事?”
这片林子,只有大队部到知青点一条路,可不通往别处,钱秃子在这里出现,难免引起他的怀疑。
“就是一个二溜子,能怎么回事?”祝晓敏并不想和他说前几个月的事。
这段时间,她不是没见过钱秃子,每天来大队部领任务,钱秃子都会在她面前晃,每次她都是视而不见,想不到今天又在林子那里出现。
陆明峥倒也没有多想,只是嘱咐:“村子里那几个人,你还是小心一些,从大队部回去,找个人搭伴儿。”
“我知道。”祝晓敏忙答,见到了大队部门口,向他挥挥手,自己赶着进去。
陆明峥目送她进门,自己从另一边过去,上北山坡去。
祝晓敏回到自己办公室,才总算感觉到摆脱了陆明峥的注视,长长吁一口气,忙把手里的稿子展开,拿叠新的稿纸,一字字的认真誊上去。
刚誊一页纸,就见记分员夏春花过来,凑到她身边低声问:“晓敏,那个钱秃子怎么回事?”
祝晓敏吓一跳:“怎么了?钱秃子怎么了?”
夏春花撇嘴:“你就没发现,最近钱秃子有事没事就往大队部跑,刚才吃午饭的时候又跑过来,说什么工具坏了,要修,我拿去后边给他换了一把,回来的时候见他每个屋子探头探脑的,还问我你去了哪里。”
祝晓敏心头突的一跳,可也没多问,只是随口说:“可能是看我不在,随便问问吧。”
夏春花摇摇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每天发工具,都是检查过的,哪那么容易就坏了?刚才三黄叔过来,我拿换下来的工具给他修,他说那工具是人为损坏的。”
所以,钱秃子今天是专门把工具弄坏,找借口回大队部来,看到自己不在,换了工具也没有直接回山上,而是到那片林子里转悠。
也幸好今天陆明峥在,也幸好她没有留在知青点,要不然……
祝晓敏没敢再想下去,只是含糊的说:“村里那几个癞小子,成天变着法子偷懒,你又不是不知道,批评他们又不听,能怎么办?”
夏春花推她一下:“晓敏,你小心一点吧,我是听钱二婶透口风,说是钱秃子对你有意思呢。”
还真的说出来了!
祝晓敏倒是没有多少害怕,多的是愤怒,点点头:“嗯,我不会和他们扯上什么关系的。”
夏春花过来,也就是为了给她提个醒,见她在忙,也就走开了。
祝晓敏重新低头誊写,可是没写几个字,又再停下,脑子里却在琢磨刚才夏春花说的事。
这几个月,她进进出出不是和谢承志一起,就是和别的知青一起,从没有落过单,也就再没有发生过之前的事。
从今天的事情来看,钱秃子还是没有放弃打她的主意。
所谓,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看起来,她总是这么防着不是办法。
可是,要怎么样才能彻底摆脱他?
要说最简单粗暴的,是把人引到一个没人的地方,一石头砸死,再伪造成被野猪或者别的猛兽攻击的样子。
这个年头,这种事情不要太多,村子里最多嚷嚷几天,很快就会过去。
可是,就算杀人不犯法,她自问自己也下不手。
至少,还不敢亲手杀人。
除此之外,那就是想办法把他远远的打发出去?
可这个年代,户籍管理很严,人口禁止随意流动,又能把他打发到哪去?
左思右想,也拿不出一个万全的办法,祝晓敏敲敲脑袋,只能集中精力,先把手里的事做完。
稿子一共誊了两份,一份给陆明峥带走,另一份留在自己手里,万一计划书通过,这一份要在大队部留个底,也是之后具体操作的依据。
两份稿子誊完,祝晓敏又把原本要做的材料整理一遍,也就到了下工的时候,社员们成群,说说笑笑的进了院子。
祝晓敏把自己的东西收好,又去给夏春花帮忙。
要说整个生产队,最清闲的要数计分员的工作。
每天早晨给社员分派任务,之后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到工地上去数人头,晚上回来还工具的时候把工分记上就行。
只是说是这么说,一个生产队有千数人,这每天一个一个记下来也是项大工程,所以早晨晚上,祝晓敏和黄小娟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