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成,我们厂可没有这个先例,你要买那些布,应该自己掏钱买,现在我就把郑部长和许部长叫来,这个手续不能算。”马禹君嚷。
祝晓敏点头:“也成,这个手续不算,那就等我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一次性把货款补齐。”说完顿一下,又补一句,“以我现在的情况,估计年内很难有这笔钱。”
“没钱?没钱你还买布?还一买就两库房的?”马禹君教训,“祝晓敏,你是插过队下过乡还上过大学的,你是有文化的,你就不知道,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不能好高骛远?”
祝晓敏点头:“所以我有胆量用四年的工资吃下这批布,因为我知道我有本事把它卖掉。”
“四年的工资?这就是一个错误!不行,这个交易应该取消,我通知财务部,这四年的工资不能预支,那些布另想办法,不能给你拿走。”马禹君做了决定。
祝晓敏等她嚷嚷完了,才加一句:“已经拿走了,好几天了。”
“什么?”马禹君睁大眼。
祝晓敏耸下肩膀,没有说话。
马禹君急了:“你拿哪去了?快送回来。”
祝晓敏很板正的答:“运去了乡下,这几天应该卖掉不少了,马主任想拉回来,恐怕不行了。”
马禹君气结:“谁?谁让你拿去卖的?”
祝晓敏反问:“那么多布我买下来不卖,留着下崽?”
马禹君气的头晕:“这……这四年工资……”
祝晓敏不咸不淡的接口:“抵货款。”
布追不回来,货款她说没钱,眼看这四年的工资就这么预支了。
马禹君连连摇头:“你们这么做,没有先例,不符合规定,我……我得问问许部长去,谁让他这么做的。”说完拔腿就往外走。
孔泛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了半天,直到马禹君怒冲冲的走了,才不解的皱眉,向祝晓敏挥挥手示意她出去,自己嘀咕:“这不是给厂子里解决一个大问题?马主任恼什么?”
祝晓敏刚走到门口,恰好还能听到,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段思宁让人来领她工资的事,马禹君没有告诉孔泛。
也是,她的工资不过孔泛的手,她确实不用告诉他,只是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预支而已。
马禹君在销售部和财务部之间转了一上午,先是许明江拿出购货协议,写明祝晓敏以高过成本的价钱购买厂里积压已久的瑕疵布,货款以分期的方式逐步付清。
这分期分的虽然零碎一些,可是还款的日期规律,也符合销售的规定。
再之后,是郑源拿出祝晓敏预支工资的手续,写明急需用钱,预支工资,并且有孔泛签字证明情况。
这个孔泛,怎么能签这种字?
马禹君又回去找孔泛。
孔泛解释:“那批布积压很久,销售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件事之前我们就讨论过好几次,祝晓敏这么一来,是解决了厂里的问题,也是我们帮销售部完成了任务,这不是好事?”
什么好事?
马禹君气结,质问:“她想给厂子解决问题,第一次那张清单送她手里,她怎么不说能送去乡下卖?现在这个做法,只不过是为了甩开后勤部。”
孔泛不解:“她是我们后勤部的人,之前她从乡下运回一万斤苹果,是以我们后勤部的名义,现在把布运去乡下卖,不也得以我们后勤部的名义?”
马禹君气笑:“现在只是她私人出钱从厂里买走一批瑕疵布,和后勤部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吗?
孔泛的眯缝眼又睁了起来,看一会儿马禹君,终于回过味儿来。
是啊,祝晓敏预支工资。
祝晓敏从厂里买布。
祝晓敏把自己买的布拉回乡下去卖。
和后勤部有什么关系?
孔泛气炸了,重重一拍桌子:“好哇,这个祝晓敏,这是借着工作之便,做投机倒把的事,我们得开会批评。”
这都几几年了,还投机倒把?
马禹君头疼。
为什么要和这个蠢货说这么多。
只是祝晓敏预支工资是孔泛批的,祝晓敏用自己的钱从厂子里买货,任谁都不能说个不行。
而财务部定期替销售部把这笔钱扣下还款,也不能说她拖欠货款不还。
马禹君居然挑不出一点问题,气炸了肺也只能忍下来。
只是,想用钱拿捏祝晓敏的办法泡了汤,她只能把前因后果说给段思宁,也不能说被祝晓敏摆了一道,还得把自己说成是为了大局着想。
段思宁也没想到,那个狐狸精会这么狡猾,气的直想踹桌子。
马禹君随后才问:“新人两个月试用期,她平时上班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还屡屡犯错,是不是让她推迟转正?”
推迟转正?
就是试用期,那女人也没把谁放眼里,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啊,推迟转正又怎么会限制得了她?
段思宁压着怒气,琢磨一会儿冷笑:“这两个月,她这么无法无天的,还不就是不想留在厂里?我看不用,就给她转正,我看她还能蹦哒到哪里去?”
马禹君实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