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万安。”
露莹和香云也向陆老夫人一一行了礼。
李禾曦一壁享受着肩背上带来的舒爽,一壁低着头剥着石榴,面上含了一缕笑,并不看向跪在地上的秦昭昭,“老夫人,一大早就来本宫处,可是有什么事。”
即使公主嫁做人妇,也要同驸马家行君臣礼,所以大周公主出嫁,男方家长辈大多不常来公主府。
一是皇家礼数繁杂,过于讲究,二是作为婆母却要向儿媳行礼,心里也不大愿意。
但到了李禾曦处,却免了他们的君臣之礼,以儿媳身份处之,还让他们住进了公主府,妄想真心换真心。
上一辈子的她,真是痴傻。
李老夫人呷了一口女使端上来的香茶,这才道:“长公主府里的御茶果然芳香四溢回味无比,不像老身屋里的茶都是陈年旧茶了。”
这话其实有些责怪的意味了,不管是面对长公主这层身份还是作为婆母,这话在人前就这么说出来,就有些不够格了。
李禾曦似听不出来话里话,只叹道:“老夫人吃着香,却不知这茶是本宫院里今年刚采摘下来的,怎吃着不香。”
陆老夫人一听,不满道:“公主金贵之躯,哪里会缺这一碗茶,怎还劳心劳力种起什么茶树。”
京城里的贵妇哪个不爱花,一水儿的赏花宴那是身份的象征。
尤其九月里头的菊花,那里面弯弯绕绕就多了,单单一盆菊花就可值黄金万两。
李禾曦轻笑。
陆家的门第在京城本就不够看,身上的泥腿子都还没洗净倒学会了世家大族的做派。
她正了正衣襟上别着的玉兰,不觉叹道:“昨儿本宫查看账单,才发觉家里头一年花销竟如此庞大,光每年的四季衣裳就要五千两银子,如此长久下去,西墙补东墙,如何了得,便只能开源节流。”
李禾曦一句一句说下去,虽然面带笑意,但其中意思,陆老夫人岂是不懂,“公主说的是,但咱们不是普通人家,况且老身还想着今年菊花开得好,想操办一场菊花宴。”
陆老夫人皱眉,她自己都没这般享受,她倒是有人捶背捏肩,惬意的很。
随意扫了一眼还匍匐跪地的秦昭昭,陆老夫人又说:“光公主的成衣铺子每年净收就着实可观,别说当铺和庄子,哪里就需要开源节流了。”
李禾曦敲了敲茶托,依旧笑道:“老夫人今儿不来,本宫也是要到老夫人的院里说此事。”
豆蔻会意,往李禾曦的杯中续了茶,她这才继续道:“驸马每年月俸一百两纹银,每年又有一百五十石的禄米,如今又封了三品建威大将军,每月俸禄又多了两百两纹银,一百石的禄米,若本宫再继续贴补,怕是惹人非议说陆家之所以尚公主是为了贪图公主的钱财,本宫一张嘴能说的清,但不抵这白张千张嘴,恐影响了驸马在朝堂上的名声。”
陆老夫人极重脸皮更重视陆之远的前程,一番话说的陆老夫人无法辩驳。
豆蔻轻声嘀咕,“也只有那些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中山狼才会贪图新妇嫁妆的,长公主的嫁妆那是天家给公主的,怎么反倒成了公主的妆奁给了外姓人。”
声音虽低,在场的人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陆老夫人心口一窒。
若是让天子知道陆家动用了公主的嫁妆,轻则被御史台上奏弹劾,重则可是丢了前程的大罪,之远的将军可是用命拼来的。
想到此,陆老夫人开口:“陈嬷嬷,算算这五年咱们填了公主多少的嫁妆。”
于是,李禾曦命人拿来算盘和账本,噼里啪啦的算了起来。
秦昭昭一双腿早就跪麻了,正要抬头向陆老夫人求救,李禾曦一道眼眸刺来,崔嬷嬷及时一个身影挡在了两人之间。
秦昭昭捏紧了手心。
腿再麻没有发话起身那就得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