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花朵,又自随意扎着个马尾,亦被风吹得凌乱,好似凝墨入水,肆意舒展。
那人,不是沈铭,又是谁?
苏橘一时愕然,她怎么都没想到,今日能遇见沈铭。
却也该想到,
她不去别处,偏生住在这草庐,难道想不到么?
沈铭
远远的,亦看到了苏橘,心中也是愕然,他,是真没想到。
便自发动兵行效果,电光火石间,来到苏橘身旁,朗然一笑:“苏女侠!你怎得在此!却是赶巧了!饮酒么!”
苏橘轻笑,笑的眉眼弯弯,飒爽说道:“饮酒!”
二人便如老朋友一般,毫不生疏,相对坐于庐外小桌前。
沈铭也不问苏橘为何住在草庐,便自取酒,又瞧得桌上笔墨纸砚,觉得好奇:
“苏女侠这是在写什么?”
苏橘轻笑,也不隐瞒:“本来想写诗的,却写不出,最后写了一个点。”
沈铭看着纸上,那团墨迹,圆圆的,还蕴出圈浅浅渐变墨边,可不就是写了个点么?
便也跟着笑,将酒满上。
苏橘便自迫不及待端起,先饮得一口,畅然说道:
“今日借了沈公子的墨,想要写诗,却落不了笔。”
“想喝酒,正欲入城寻酒肆,却又遇到沈公子,不用废脚力了,真好!”
边自说着,边又自己提坛满盏,与沈铭撞杯:“今日,却是向沈公子借了墨,赊了酒,公子莫怪,苏橘先自敬你一杯!”
便又先一饮而尽。
沈铭瞧得苏橘今日兴致不错,却是与之前相见时候,有些不同,依旧是飒爽利落,又似乎带这些若有若无的愁绪,
唇触杯盏饮罢,瞧了瞧纸上一朵墨迹,好似花苞骨朵,明明该是苏橘无意为之,却又莫名好看,
又想起,方才对方口中所言那句“借了墨,赊了酒。”
便想起首诗来,倒也应景,于是停杯执笔,染墨落于纸间:
“且借人间二两墨,一笔相思一笔错。”
“再赊红尘三杯酒,饮下四季韶华落。”
写罢,北风吹皱纸张,黑白涟漪圈圈点点,
苏橘看着这两句诗,一时亦是拿着手中杯盏,也不饮,也不放下,也不说话。
“便将这两句诗,赠与苏女侠下酒何如?”沈铭如是说着,乃是是想起那日,苏泽翼让他作诗下酒之事,苏泽翼又是苏橘曾爷爷,便自借此说笑。
哪想,苏橘却是好久,好久,都不曾接话,只是愣愣坐着,又沉默了好久,好久,
直到沈铭,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之时,终于见得苏橘提起桌上酒坛,也不用杯盏,对口便饮,鲸吞一般,
她生的好看,又充满飒爽之气,这般饮酒,好一番气魄,又有别样风情!
待到酒尽,苏橘将坛放下,触桌“咚”的一响,
一双凤眸,便自瞧向沈铭,意味莫名:
“你……便一定要这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