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
姜稚拿在手里掂量掂量,又试着拉弓。
弦身崩的很紧,很是费力。不过用尽力气也能拉开,好歹没出现拉不开的窘况。
她让季肆帮忙本想着能撑过一场,只要不被陆云思射中自己就算赢了。
没想到她竟会不承认刚才那个结果。
想到那一箭的凶险,姜稚神色自然的对着关衾玉伸出手:“借关姑娘帕子一用。”
端的是理直气壮。
“你也要蒙眼?!”见她如此,借陆云思帕子的贵女不愿意了。
“既要蒙眼自然大家都一样,这样才算公平。陆姑娘若是觉得我占了便宜,将软甲给了她也使得。”
“谁要你的软甲?射梨对着脸,光护着身子有何用?!”
“所以,你都明白的道理,箭术精湛的陆姑娘自然也明白。可她还是以此不满,坚持蒙上眼。”姜稚目光凌厉的看着那贵女:“她如此,我为何不行?”
贵女被她眼中的冷意吓到,嘴唇微颤说不出话。
关衾玉趁着机会赶紧将帕子递给了姜稚。又看了看春桃,忍不住露出点笑。
姜稚接过帕子,朝着陆云思看去。
见她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里的梨,浑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挑了眉头,将帕子蒙上了眼睛。
眼前漆黑一片,不疾不徐的拉弓上弦。姜稚牢记着关衾玉的方位,咬牙松了手。
陆云思远远见着姜稚有样学样的将眼睛用帕子蒙上,丝毫没觉得慌张。
先不说她弱不禁风能不能将弓拉开。
就算拉开了或许也没有力道能将箭射得这般远。
更别提有胆子伤到自己。
最多将箭偏一偏,做做样子罢了。
陆云思盘算的很好,可箭真的飞到跟前时却脸色大变!
几乎是下意识的往后一仰,躲了过去。
因为太过慌乱,手里的梨也被抛到半空,众目睽睽之下落入了荷花池中。
惊的池里的两只白鹤拍着翅膀飞出了老远。
这一变故,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神色变得微妙起来。
毕竟宴王的小妾那般胆小柔弱,面对利箭时却面不改色稳稳守住了。
反观陆云思,身为大将军之女凶名在外,却这般懦弱胆小,箭还未近身就直接躲了过去。
生生堕了将军府的威名。
姜稚解下帕子匍一见了光亮,有些不适的揉了揉眼。
她蒙着眼本就是为了吓吓陆云思,不曾想过伤她。
可见她大惊失色的样子,又有些不解。
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厉害了?
回过神的陆云思脸气得铁青,拿下发髻上沾着的一根鹤羽,双眼如电的扫过几步远的假山。
假山里藏着人!
刚才箭飞过来的时候,有东西撞到箭上。让那支箭往左偏了几分,直直射向她的眼睛。
若不是动作快些躲了过去,只怕左眼已经保不住了。
关府的假山是由几块石头堆积而成,石缝里长了草。因为在冬季,原本茂盛的野草已经变得枯黄。
陆云思提着鞭子靠近。
藏着的人身手很好,或许在她之上。
她不敢离得太近,在距离洞口两步远的位置时,抖着手腕将鞭子甩了出去。
漆黑的鞭子带着杀气抽在山石上,顿时碎石飞溅。
直到抽了十几鞭,陆云思才不甘心的住了手。
好好的假山已经一片狼藉,碎石落了一地。
除了这些石头,连个人影也没有。
意识到人已经跑了,她的脸色更加难看。
关衾玉等人却不知道陆云思差点瞎了一只眼,只当她伤了自尊拿无辜的园子撒气。
谁都不敢吭声,可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赤裸裸的写着对她的嘲笑!
陆云思一向心高气傲,何曾丢过这么大的脸。一时间浑身戾气暴涨,双眼似要喷出火来。
想也没想,扬起手便朝着姜稚抽去。
细长的鞭子如一条毒蛇扭动翻滚着抽向姜稚的后背。
藏身于阁楼上的季肆径直踩着琉璃瓦翻身而下,可有人比他的动作更快。
凌厉的剑光闪过,本该柔韧结实的蛇骨鞭自空中断成两截。
谢宴辞匆匆而至,许是从刑部赶来,身上仍穿着墨绿色官服,披着莲青纹刻丝鹤氅。眉眼如画,身姿笔挺。
连这园子都像是随着他的到来亮堂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