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
团子和卢婉玉坐在沙发上,而对面正是窝囊鬼和赵亚男。
窝囊鬼飘在距离赵亚男刚好一米的位置,赵亚男则坐在独立沙发上,依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鬼姐姐,先说说你的事情吧?”
“你是怎么死的?又是怎么附身在亚男姐姐身上的?”
“你先把事情说清楚,然后团子就知道该怎么帮助你了。”
团子对窝囊鬼说完,又看向赵亚男安慰道:“亚男姐姐你别紧张,虽然这个姐姐是鬼,但她身上没有血煞,证明她生前死后都没有害过人。”
“她虽然附在你身上,但她只是想吸吸你身上的窝囊气。”
“亚男姐姐,你身上的窝囊气很棒的呢!”
“你看看鬼姐姐魂体,被你养得可好了。”
赵亚男:?
这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夸奖人的话。
什么叫……窝囊气?
什么叫……窝囊气很棒?
赵亚男鼓足勇气看了眼窝囊鬼,但又很快把头转开。
虽说窝囊鬼不是青面獠牙,也不是七窍流血,更不是披头散发面目狰狞。
相反她瘦瘦小小,齐肩的头发披散着,穿着很普通的t恤和黑长裙,看上去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姑娘。
但她是鬼,这是不争的事实。
赵亚男心中有与生俱来的恐惧,实在做不到团子和卢婉玉那样淡定。
窝囊鬼低下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沉默良久后,她才缓缓说起自己的故事。
窝囊鬼叫林晓,死的时候差两个月满三十。
林晓出生在一个看似普通却压抑至极的家庭。
她从小就是个安静内向的孩子,像一朵在角落里默默生长的小花,渴望阳光却总是被阴霾笼罩。
在这个家里,夸奖对她来说是奢侈的,更多的是无情的贬低。
从她懂事起,父母就开始了各种莫名其妙的服从性测试。
吃饭的时候,必须等父母先动筷,要是不注意比父母先动筷,那便是无休止的责骂。
没规矩、自私、没良心。
所有难听的字眼都会接踵而来。
她不吃花生,每次吃了都会全身起红疹,但父母却说这是病。
是的,过敏也是病。
但在父母也眼中,这不是什么所谓的过敏,而是矫情病。
他们会逼迫林晓吃各种花生,如果不吃,她会被骂甚至被打。
她害怕,也不敢反抗,只能被迫接受。
最严重的一次,林晓呼吸道肿胀,脸也肿得像猪头,她想去医院,但爸爸只是说——多喝水就好了。
林晓记得,她那天喝了好多水,最终吐得昏天黑地晕死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她不是在医院,而是在自己房间的地板上。
她晕死一晚上,却没人发现。
不过,从那之后,就发生了一件神奇的事情。
——林晓对花生不过敏了。
不管怎么吃,都不会有任何异样的反应。
爸爸妈妈说,这都是他们的功劳……
林晓觉得,爸妈说得没错。
林晓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从小学到初中都是班级前三。
她考上重点高中的消息传来时,她满心欢喜地以为能得到父母的称赞。
可母亲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录取通知书,然后说:“重点高中录取的学生去三流高中费用全免,并且每年还会补助奖学金,咱家可没那么多钱供你上重点,你选一所奖金比较高的高中吧。”
林晓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但她还是默默点头。
在她心里,父母的话就是圣旨,她不敢违抗。
但她很清楚,家里不是没钱,只是爸妈觉得,用在她身上是浪费。
后来,她又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大学,并且分数刚好够报那所大学最出名的教育专业,但父亲却皱着眉头说:“女孩子读太多书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嫁人。”
“你高中读完也成年了,还不如早点出去工作,给家里挣钱才是正经事。”
林晓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她还是咬着嘴唇答应下来。
林晓出生于七十年代,那个时候高中毕业已经算不错了,所以她也很快找到了合适的工作。
她在钢铁厂的办公室做文员,薪资待遇不错,同事相处也很融洽,关键是老板娘对她很好,总说她温柔懂礼,以后一定是个宜室宜家的贤妻良母。
工作后的林晓,把每个月辛辛苦苦挣来的钱都交给了父母。
父母总是说帮她存起来当嫁妆,她也信以为真,心里还对父母充满了感激。
她甚至没有想过为自己留一点,哪怕是买一件新衣服,她都觉得那是浪费。
再后来,父母安排她嫁给了钢铁厂老板的儿子,她没有反抗,就像一只被牵往屠宰场的羔羊。
父母收了一大笔彩礼,但却没有给她一个钢镚儿。
那一年,林晓也不过二十岁。
林晓的丈夫方文杰是个脾气暴躁的人,之前对她赞不绝口的婆婆,在婚后也变成一个刁钻刻薄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