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贤作派、随心所欲地“私启”是一回事儿, 作为正式启灵师,成为某位大师的追随者, 正式登记为民众启灵完全是另一回事。
作为一名合法正规的启灵师,他首先要有一位能让他追随的文师。一般来说, 起码要写出过“县达”以上的灵书, 或者说本身著作等级虽低,数量却相当多。
然后他需要自家的文师陪同去文审局登记身份。
文豪大师们可以有许多笔名,可以不登记真名实姓,当野贤到处晃荡。启灵师们作为文人的辅助人员,政府管理却相当严格, 不但要登记真名实姓, 报备与自家灵师的启灵分成协议, 每次的启灵收入都需要登记申报税收。
野生的或是黑市的启灵师也许有, 但绝对不见天日,没有哪位大师愿意辛苦培养个启灵师,还得顶上偷税漏税的黑锅。更何况,很多税收还能用公益启灵来返,实在没必要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不去报备登记。
要知道国家对文人们灵文的税收宽松得丧心病狂, 灵文商业交易文人只需要交10所得税,如果直接交易给国家更只有低至3的税!做一次公益启灵就能完全抵扣,简直是敲锣打鼓,恨不能倒塞钱地鼓励文人们多产多销,多多创作。
启灵师这个不需要创造力的工种,就没这么好待遇了。看在与大师们休戚相关的份上, 他们要交12的纯收入所得税。为了避免大师们帮心爱弟子们避税,明面上也是为保护启灵师权益,政府还规定了启灵师与自家灵师的最低分成协议比例不能低于35。
作为程朗的灵师——安大师,经过慎重考虑,还是拎着自家的专属启灵师去离州文审局作了报备,蒋同志出品的身份证件,成色还是能信得过的。
至于大老远再跑柳州去——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文审局、国安一家亲,越家也翻了底,蒋同志都能摸上门来……万事最怕“认真”二字,国家机器启动了,很多事情只是愿不愿意知道而已。
程尘也懒得再掩耳盗铃,唉,破罐子破摔了。去之前,当然还是得遮掩一番,不知道的人嘛,那还是继续无知地幸福吧!
蒙头蒙脸的安大师,带着自家目前唯一的启灵师,以及认证用品——鸣府级灵书《小王子》,在文审局工作人员和领导们毕恭毕敬的眼神下,完成了一系列认证,并备案了启灵师最低比例35分成的协议——合理避税么!
从此程朗先生就是经过正式报备,挂在“安托万”大师名下的附属启灵师了。
安大师顺手也为自己和专属启灵师一起领了一份公益启灵任务。
公益任务是政府为帮助贫苦大众而设立的,不仅文人和启灵师每年都有任务,甚至连每一本登记在册的灵书都同样有公益任务。
对大师们,政府的公益任务条件极宽松又少,基本两三年做一次就能打发了,国家还是鼓励大师们多创作。启灵师们的公益任务相对就多了,但根据任务难易而获得的积分可以用来扣税、借阅国藏灵书等用途,也是鼓励大家多做公益,服务大众,获得双赢。
灵书的公益任务少则一年三至四次,多则六七次,根据灵书等级来划分,等级越高公益任务越多,责任归于灵书的所有权人。这也是政府怕财阀世家收集珍藏灵书后,不再用于大众启灵,而采取的强制措施。启灵关系到万民生计,无论如何灵书都不能束之高阁而不用,这是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意志的铁律。
文审局的人原本热心地为安大师和他的弟子推荐了许多轻省的公益任务,比如在离州本级的济养院,或是州中心的黄龙广场、离州最大的人文学院启灵馆办几次启灵仪式。既方便,效果又好。
矮个的安大师,顶着他的大兜帽,太阳墨镜下一丝眼神都不泄漏,缓缓摇摇头。一九九六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神奇的安大师在华国的东海边画了一个圈。
浙府金州,地处浙府东部山区,著名贫困之乡,盛产铜石斛。
阿郎的药浴还要泡上半年,主药铜石斛却已经用完了。反正要走一趟,边远山区的公益任务积分又高,一举两得。
离州文审局自然有些不太情愿,委婉客气地再三恳求劝说,奈何这位安大师打定主意不动心,也只得无可奈何地从了。唉!估计又是位过路的大师,离州一时也沾不上光,好在启灵师是本地户籍,来日方长么。
趁着周末,程尘打算和阿郎一起走一趟金州,快去快回,也不用缺课请假。临行前,他叫上沈的哥,回了一次望郡,那里已然人去楼空,房门紧锁。
“这,这人都去哪儿了,也不打声招呼,怪不得最近都没见老朱叫车呢!”沈利飞惊讶地拽了拽花园栅栏上的挂锁,郁闷地叹了口气,转头问程尘,“小少爷,你总该知道吧?”
程尘望着铁栅栏上因着无人打理,生机蓬勃却又略显杂乱的蔷薇花,微不可见地摇摇头,说:“走,去词里12号。”
连姨的电话,从越家人上门的那天起就再也打不通了。即便问越家人找来联系方式,也不过相对无言。他目前能做的,就只有继续往她的卡里定期打钱。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汽车还没停稳,一只小卷就连滚带跑地蹦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