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荣誉之证(一)(2 / 3)

立于此,形如哨兵,或被秃鹫啄尽血肉的骸骨。

洛纳提斯特尔原本浑浑噩噩的神智在望见它们的那一刻又重新焕发斗志,他咬紧牙关,试图以前人的精神鼓舞自己,保证决不辱没帝皇之子荣光的誓言更是于此刻浮上心头.

在心底,他怒吼不断,想要摆脱那正行于他身前之物的操纵——他能察觉到,这一过程正在缓慢的进行。他不知道这是不是错觉,但总得一试。

然而,也不知道是从哪一秒钟开始,原本纯净的白色光线突然变了,洛纳提斯特尔眼前的世界就从此刻为起点,瞬间变色。

硝烟的气息从道路两旁陈列着的遗物中悄然散发,带来鲜血与死亡的总和。室内通风系统一直维持着的微微暖风就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数百种彼此不同的嘈杂响声:脚步声,枪弹上膛声,佩戴头盔声.

如此复杂,却又如此井然有序,洛纳提斯特尔的血液开始沸腾,他明白这是什么。

有一些人正在准备打一场战争。他们已经全副武装,此刻正在列队。

他们有多少人?数百个?数千个?战旗在飘扬,手甲与旗杆摩擦不断。呼吸声沉重如雷鸣,夹杂着古老遥远的彻莫斯方言与泰拉古语。嬉笑怒骂,催促不断,最终,有人拔剑而出。

洛纳提斯特尔喘着粗气抬起头,已被自身血压逼迫到极限的视神经仍忠实地将它们捕获到的画面传给了他的脑神经与脑细胞——一点一点,他终于看清了面前之事。

一个战士拦住了那物的去路。

他满面伤疤,白发系于脑后,下颚被黄铜所制的仿生关节代替。他的盔甲残破而可笑,就连胸前天鹰也被巨大的弹孔所磨灭。他手中提着一把剑,钢铁所制成的锁链紧紧地缠绕在其尾部与他的右手臂甲之上。

洛纳提斯特尔从未见过他,至少从未亲眼见过。

他只在书中看过他的事迹,在流传下来的画像中看过他完好无损的英俊面貌。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但是,当他真的站在他面前时,他一眼就认出了他。

“帝皇之子第十三连连长卢修斯向您致敬,卡里尔·洛哈尔斯。”此人深深地低下他骄傲的头颅。“我们随时听候差遣。”

一阵声浪自道路两端爆发,那是巨大的钢铁碰撞声。洛纳提斯特尔抬眼望去,想要观察四周,但他的眼睛却在不断的重压下到达了某种极限。

鲜血喷涌而出,剧痛袭来,他眼前的事物就此变为彻底的模糊。他只能勉强看见紫与金此两种颜色的集合.

如浪潮一般,它们摇曳、晃动,变作爆发的怒焰,然后齐声呐喊。

“帝皇之子,斩父之敌!”

这是军团时期的战吼。洛纳提斯特尔想。

在深深的寒意中,恐惧褪去了。他无力地倒在地上,浑身大汗淋漓,如同刚刚经历了一场战争。他心中一切所思所想都逐渐淡去,一阵不该有的平静则取而代之,使他一点点的恢复了理智。

数分钟后,他再次睁开眼睛,视力勉强恢复,而那审判官也回来了。仍好好地穿着他的大衣与皮靴,宽檐帽好好地戴在头顶,双眸漆黑,面容惨白。

洛纳提斯特尔抬头看他,问道:“你究竟是谁?”

“一万年前,我是第八军团的一员,他们称我为教官。”

“一万年前?”

“是的。”那人朝他颔首。“我曾代表第八军团出席许多场合,和你的原体就是在那时认识,我们之间曾经还有点小摩擦呢啊,塔维茨。”

洛纳提斯特尔猛地转过头,一双手却不容置疑地将他从地上拉起。

“战团长?”二连长失声惊叫。“我”

风尘仆仆的索尔·塔维茨拍拍他的肩膀。

“什么都不必说,洛纳提斯特尔。深呼吸,平静下来。你刚刚所经历的事情不是幻觉,这里的确沉睡着许多亡魂。这些事原本应当等你再服役一个世纪后才会为你揭露,但既然已有人捷足先登——”

他罕见地微笑一下,审判官则轻声致歉。

“——非常抱歉打乱了你们原有的计划。”

“我对任何计划都不抱有它必须被完好执行的希望,教官。但我的确很好奇,是什么促使着您带着洛纳提斯特尔前来此处,甚至唤起第十三连的亡魂们?”

索尔·塔维茨抬起手,摘下他的兜帽,又拍掉身上的灰尘,如此开口询问。

“这个问题要分成两部分回答,首先,此处的亡魂并非是由我唤醒,而是洛纳提斯特尔连长。他的意志力短暂地冲破了现实的藩篱,让他们得以短暂的苏醒。我想,你也正是为此而来?”

“是啊。”帝皇之子的战团长摇摇头。“我原本在考察一个预备役但我收到了警报。幸好,离我不远就有一个传送装置,否则洛纳提斯特尔现在恐怕已经听到那摩擦的后续了。”

“那摩擦已经被解决了。”

“对您而言,它的确只是个小小的摩擦。但对吾等的基因之父来说,它是一面放置于心底,时刻警醒他自己切莫重蹈覆辙的警钟。所以,我想,洛纳提斯特尔恐怕无法在听见那些事时保持现有的理智。是不是,洛尔?”

塔维茨转过头,亲昵地唤出二连长孩提时的小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