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西卜目标很明确,循着啜泣声追去,靠近后又压低了脚步,理好了手里的窗帘,叠成方块。
“呜呜呜……”妹妹蹲在仓库的角落,抱着双腿,埋头哭泣,却不敢放大声音,好像犯错的是她自己一样。
“约书娅。”哥哥蹲在她的面前,拉起她的小手,却被挣脱开。
“大笨蛋!出去!”嘶哑的哭腔,拼命甩头。
“抱歉,不该碰你。”别西卜站了起来,转头就要走。
“诶不是,要你走你还真走啊!”小纸片飞到他的头顶,压低声音,悄咪咪地说,“你得安慰她呀。出这么大事儿,她又没心理准备不是?”
别西卜停住了,又走了回去,蹲下,看着她哭泣,几次想要开口,都把要说的话忘了个精光。
妹妹依然哭着,哭声越来越小,身体颤抖,在膝盖上来回蹭眼泪,双手把腿抱得更紧了,往墙角钻,好像要把自己压缩进墙缝里,又时不时咳嗽着。
屋外也很嘈杂,争执和惊呼声不断,但每次响动都让她把头埋得更低,传来一连串哭声。
“妹妹,可以听我解释吗?”别西卜伸手,但还没摸到她的手就被拍开。
“你这个笨蛋!”约书娅抬起了头,泪光满面,脸颊红红的,一边喊叫一边掉泪珠,“你把我们的约定忘了个精光——”
“抱歉,太久远了,我忘了……”别西卜低下了头,却很快被妹妹飞扑倒地,骑在身上。
“笨蛋!”约书娅卖力地捶着他的胸口,轻一拳又重一拳,腰杆逐渐弯下,很快便气喘吁吁,却还要一遍遍喊,“大笨蛋!”
唉,真是的,虽然约定好一起长大的契约已经过了一个月了,但昨晚她可是打到最后一丝力气耗尽诶,总不能这么吓唬她吧……小纸片无奈叹气。(改了)
别西卜默默忍受着。妹妹很快体力不支,喘出温热的雾气来,倒了下去,双手撑在哥哥的肩上,眼泪又掉在他的脸上。
“对不起。”“这不是对不起的事,这是哥哥的身体啊!”她手臂发软,逐渐弯曲,发丝打在他的脸侧,很痒,抖动感不断传来,“你这样子,约书娅怎么办……”
“对不起,我忘了你……”
“对呀,把身体弄坏了,怎么照顾妹妹呀?好好反省!”这招叫欲擒故纵,秉承着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的原则,两个人都说一通,就可以和好了。大人们都这么做。
“我们早上才约定好的……”“早上吗?”别西卜困惑地皱眉,看她快不行了,便将她扶起。
“你在装傻!”妹妹摇晃着他的肩膀,呲着牙,“我都明白的。你想靠我们的再生能力,给叔叔吃自己的肉,然后恢复,对不对!”
“啊?”别西卜和小纸片不约而同道。
“难道不是吗?”他们摇头,而且哥哥直视着她的眼睛,完全没有骗人的样子。
“吃土豆要先削皮,吃饼干也要先把袋子拆开,食物都是要先这样的。”约书娅冷静了下来,眼睛里满是疑惑,“哥哥把衣服脱了,不就是让叔叔吃肉吗?”
呆滞,寂静。要是换个场合的话,小纸片会笑得前仰后翻的,但现在俩兄妹误会还没解除,它得斟酌下措辞,当当润滑油。
“你误会了,妹妹。”别西卜认真地摇头,“我怎么把这个忘记呢?你都哭了,哥哥不会让你伤心的。”
“那哥哥脱衣服干什么?”约书娅指甲深深嵌入哥哥的手臂里,约书娅这才发现压着哥哥了,连忙让开,也扶哥哥起来,一起靠在墙边,面对面跪坐着。
“欸,不能说,她还小——”小纸片想要制止,但却唤不醒满脑子妹妹的眼泪的妹控。
(成年了,成年了,成年了!)
“哥哥是要给老大取暖啊。”别西卜再次牵起了她的手,十指相扣,给她温暖,证明自己没撒谎,“天气越来越冷了,哥哥发现很多人都喜欢把我当热水袋,抱着我取暖。”
他干活比较多,而且这件黑袍不怎么透风吧,往往会很闷热,(删减),所以抱起来很暖和。
“啊?”又是惊呼,但这次是小纸片和约书娅。
“对不起,”别西卜揪起她的手,摸向自己的胸口,感受一下里面的温暖,“两个月前,我们一起洗冷水澡的时候,我和你约定了,不要把自己弄感冒。但为了赎罪,我不得不冒险脱衣服……”
等下,意思就是说,我们三个人想的压根对不上?小纸片大脑过载。那我们刚刚是怎么做到聊起来的?
约书娅呆住了,眼泪静静地从眼眶中爬出,回过神后,身体一抖,挺直了腰,(删减)
“对不起,妹妹误会了!”她连连道歉,吐息打在自己湿漉漉的手臂上,暖呼呼的,“对不起,我不该耍脾气!”
“不,是我让你担心了。”别西卜也抚摸着她的背,闭上了眼,微微摇头,“这种事我该和妹妹商量,不能让你担心。”
他们环抱着,来回摇晃,抱紧彼此,谁也不肯先松开,没有再说话,只有妹妹偶尔传来一两声呜咽。
妹妹抿紧嘴巴,不想出声。别西卜则像座雕像,一动不动,呼吸愈发凝重。
他们在交心,不需要语言,聆听着对方的心跳,